谢……感谢大家……”
沉默了半晌,只能先表达感谢。
“谢谢导演,编剧,和《解铃人》的全体工作人员,感谢一路上指导我的前辈们。没有……没有想到,我个人初次的最高荣誉,会在这种情况下获得。老实说……刚在坐下台下我很紧张,紧张席慕莲小姐对我的表白……”
忽然,台下爆发了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看这位话剧界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男主角获得者如何应对自己的荣誉和爱情。
这满座的笑声让他的脸红得发烫,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被笑声打断的发言,卡克了许久许久。
直到重新找回一丝丝理智,整理思绪,强迫自己的舌头不打结。
再来继续发言:“从十六岁那年进入话剧界开始,石蒜花奖就是我的目标。那个时候,是想要给爸爸看,让他为我骄傲。但是我没能做到……”
“后来想要获得石蒜花奖,是想给我自己看,证明我的价值。但是,也一直没能做到……”
“直到我遇见了席慕莲小姐,在和她合作《解铃人》的过程中,我好像忘了如何去努力,忘了要拿奖杯的目标,只是忘我地投入到剧本里,去感受和她在一起融入剧情的时光。可是生活有意思的一面是,当我忘记目的地时,不知不觉就到达了。”说着,他晃了晃手中沉重的奖杯。
席慕莲坐在台下安静的听,偶尔蹙眉。
“所以,也谢谢席慕莲小姐作为前辈,和……爱人,对我的支持。”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吟。
听到那两个字,席慕莲浅浅一笑。
江定心还是跟她初次见面时一样腼腆。
致完词,他顶着一张血红的脸,逃也似的奔下了舞台。
晚上,席慕莲的公寓里。
鲜红色的战衣变得不再完整,松垮地勾勒女人在白皙的胴体上。
举着高脚杯的手臂颤颤巍巍,进入到身体里的酒精挥发出余力,懈怠了白天紧绷的神经。
内裤,领带,衬衫,高跟鞋,奖杯,像雨后的树叶一样凌乱散落在地。
高潮过后的余韵,弥漫着热气的暧昧,游荡在冰凉的空中。
褪下人前优雅体面的画皮,内在不过是食物和性欲的饕餮。
凡是需要装饰的,本质就是不美的。
席慕莲承认这一点,虽然她过去也坚定地想象过自己是个完美的仙女,但现如今她坦然地接受自己就是个陋怪。
接受自己的不完美需要很大的勇气,第一步就是对自己诚实。
诚实地剖解自己的内心,抛去所有对人类的溢美之词,单单审视自己流动的欲望。
才能打碎纳西索斯自恋的镜子。
从碎裂的缝隙当中找到逃出幻境的生路。
当她打碎了那面镜子以后,才赫然发现所有人都是陋怪,并没有谁比谁更加高贵。
所以,羞辱之词用不到她头上,当然,也对其他人无效。
如果没了完美的参照物作为对比,谁又是真正该感到羞耻之人?
强大的魔法攻击一下子失去了力量,才发现原来深深害怕着的别人的眼光,其实是纸糊的。原来深深渴求的荣誉光环,其实是将自己套牢定型的枷锁。
害怕别人的羞辱,不过来源于自己对自己不满意的审视,喜欢别人的青睐,不过来源于自己以为自己完美的自恋。
席慕莲就在这种自我褒奖和自我攻击的游戏当中过了二十八年,却误以为那些令自己喜怒哀乐的源泉都来自别人。
她逃离别人的羞辱,追逐别人的青睐,成为游戏情场的海王,感情中的猎手。
把自己喜怒哀乐的钥匙交到了别人手里,却害怕别人肆意开启。
于是不停寻找退路,假装立于不败之地。
直到今日站上舞台撕碎了过去的自己,才恍然大悟,一切自相和外相不过是暂时的虚影。
没有必要过分恨,也没有必要过分爱。
真正把那把钥匙拿了回来。
这个世界,不过就是自己和自己的游戏罢了。
所有的观众是自己,所有的敌人也是自己。
这便是,销融所有伤疤的,密码。
江定心发现今天和他亲热的席慕莲格外温柔,似乎那场万众瞩目的颁奖典礼耗尽了她的力气。
奇妙的是,当席慕莲放弃了对外界眼光的追求,放弃了对自我形象的定型后,过去那疯狂的控制欲就消失了。
对自己做的事,就是对世界做的事。
对世界做的事,就是对自己做的事。
她放弃了对自己的控制,奇妙的是连带着也就消失了对别人的控制,放任自流。
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听着舒缓的音乐,偶尔抿一口红酒,含着酒精和他接吻。
这温馨的温存,是过去不曾有的曼妙。
江定心摩挲着她鲜红的连衣裙,就仿佛在赞颂勇士的铠甲,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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