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一圈,只感觉心脏扑通跳得厉害,双腿发软走不动路。
最后一个关卡闯过,终于逃出生天,重见了光明。
那种感觉就像打了一场仗,或者做了个噩梦,劫后余生。
惊魂未定,但如释重负。
不知不觉间,席慕莲的手都被江定心给捏红了。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可是还是很害怕……”江定心有些羞愧地道。
他原以为席慕莲又会笑他“胆小鬼”,却意外听到她道:“没关系,敢进来就算勇敢了,你超越了过去的自己。”
难得从完美主义者的口中听到夸奖他的话,江定心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啊,而且还成功出来了。”当她不再用完美的目光审视自己时,也不再用完美的目光审视别人。
仿佛一下子,世界变宽敞了许多。
“……你今天怎么不骂我了?”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席慕莲眨了眨眼:“我以前很爱骂你吗?”
“……嗯。”连抱怨都只能小声的。
原来她才发觉,所有对外的攻击,都先来自于对自己的攻击。
看法,可以凭空捏造,也可以销融于无。
看重了,就有。看淡了,就无。
席慕莲垂眸淡淡地道:“以后少骂些。”
鬼屋门口有人在帮忙拍照,架着一台做旧复古式的拍立得。
“两位要不要拍个照留念,免费的哟。”摄影师小姐姐热情地向他们招手。
江定心的手机里有很多他们俩的合照,纸质版的却还没有。
于是,在镜头下,一张相拥而立的照片便诞生了。
席慕莲站在前面与他十指相扣,江定心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轻声在她耳边嘟囔着别人都听不见的禁忌语:“老公……”
这张相片,也像他们的关系。
有她在前面,他什么都不害怕。
人生定格在这一秒,一切都好。
拍完照,席慕莲便牵着江定心的手道:“好了,走吧,我们去买点喝的。”
湖边夕阳正好,明艳的光泼洒在粼粼水面,微风和煦,一改方才阴霾。
“好像很久都没过过这样平静的日子了,世界和平,今日放假。”席慕莲坐在湖边栈桥上的休息区,面前的小板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江定心也发现了,从那天颁奖典礼回来以后,席慕莲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松弛。
“拿了石蒜花奖,所以心情很好?”他问。
席慕莲若有所思地回过神来看着他:“心情好一定要因为一件事吗?”
“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心情很好啊。”席慕莲微笑道。
“可以吗?”
“试试吧。”她也是最近才学着开始。
夜里,别墅区一片寂静,只听见虫鸣。不像席慕莲那置身于闹市的公寓,这里是真正的二人世界。
这天晚上,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做前戏。
其实,对待别人的方式,也就是自己对待自己的方式。
席慕莲变得温和了,放过了和自己较劲,也同样放过了和别人角力。
她没有再亲手蹂躏自己的那颗心,而江定心就是和她最紧密相连的那颗心。
把自己从贡高的王座上拉下来,不被一直高举则不用担心有人抢走宝座,不被一直瞩目则不用担心失去拥趸,一切的痛苦不过是源自于她死死地戴着那个玻璃做的王冠不肯摘下来。
自恋,便如此解开。
自卑也跟着自恋的销融随之而散,这对孪生兄弟从出生便相伴。
她不需要再凸显自己的强大,因为她不再时刻感受到弱小。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每分每秒的念头,不过都是流水浮木般很快飘走,没有什么会一直停留。
弱小和强大,高光和低谷,不过是对虚幻自我的固化假想。
一旦破除那个幻相,就会感受到原来一切状态都是在流淌的,而非定格的。
尊重当下每分每秒的真实状态,表里如一的呈现出来,而非维持人设把自己装进套子里,才会感受到内心的鲜活。
不需要表演,没有真实的观众在看。
江定心感受到席慕莲细细密密的吻像雨脚般落在他的脖颈和胸膛间,嘴唇如海绵般柔软,如鹅毛拂过心口。
“嗯……”眼神迷惘地望着天花板。
最近两天,席慕莲的温柔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不用费力讨好就能赢得荣誉,平分给每个孩子的奖状,要把他这个三好优等生放在哪里?
习惯了每次都得第一名的人,无法接受擂台取消了。
没有观众的表演者,没有衬托的第一名,没有锁链牵着的狗,那是一种生命的空虚。
他自愿被这比赛桎梏,是为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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