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
那个黑点沉下去,很久都没有浮上来。
绿色的河水漾起的涟漪打在岸上,又很快归于平静。小孩的衣服还散落在岸边,他也没有机会穿上了。
时间在走,一秒一秒地往下走。她们两个站在岸边,是最无能为力的两个普通人。
简一扯扯习敏的袖子:“走吧。”
习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猛吸了一口气,反手抓住他:“走!”
两个人跑上河岸,最上面是一条小路。头顶上的火车轰隆隆地开过,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轨道之下消失,沉入幽绿的河底。
回去之后,习敏发了烧。简一来看她时,她已经烧了一个晚上,始终降不了温,嘴里说着胡话:“对不起……对不起……”
简一把她背去医院,医生检查是肺部感染引起高烧,又是打针又是吃药,七十多岁的习奶奶一边流泪一边费劲地给习敏擦身,终于,下午时习敏退了烧。
晚上的时候习敏清醒了,她一看到简一就哭了。她问简一:“我们是不是很坏?”
简一把她抱在怀里,她的眼泪抹在他的衣服上。回去的路上她被后悔折磨,她痛恨自己的自私与懦弱,如果她再勇敢点就好了,如果她会游泳就好了,她可以不用等警察,就把对方救上来。
简一说:“你不坏,是我要你走的。”
她抬头看向简一,简一说:“世界上比你坏的人有很多很多,你已经很善良了。”
习奶奶也知道这件事了。她安慰习敏:“要是这世界上真有报应,那些侵华的日军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习奶奶的过去在老城区不是秘密。
她十三岁时日军侵入她的家乡,杀死了她的父亲、兄弟,强奸了她的母亲、怀孕的嫂子、待嫁的姐姐以及她,然后把嫂子的肚子剖开,挑出里面已经成型的婴儿,鲜血顺着尖刀流了一地。
她被抓去做了慰安妇,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十多年。然而她侥幸活了下来,生下了一个混血的孩子。那孩子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十五岁的时候跟别人外出打工,一去不回。习奶奶靠着捡垃圾生活,捡到了习敏。
1946年,远东军事法庭于东京审判日本战犯,历时两年半,共开庭818次,出庭证人达419名,书面证人779名,受理证据在4300件以上,判决书长达1212页,最终宣判25名被告有罪,并判处七名甲级战犯绞刑。1
然而在靖国神社中,这些战犯仍然享受着后世人的香火,它们的史书上,甚至企图抹掉这段过去。
习奶奶曾跟简灵说:“我等了这么多年,等到被抢夺的土地陆续回归,等到新世纪,还没有等到一句道歉。只判了七个人死刑,杀死我父母兄弟姐妹亲人,侮辱我的那些魔鬼,怎么可能只有七个人?”
“是啊,怎么会只有七个人呢?”简灵自语道,又劝她,“不要等了。期待作恶的人忏悔,不如放过自己。”
习奶奶看向他,很深的一眼,说出口的话如同叹息:“可你也没有。”
习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期间又发了几次烧,病好了,她也不记得那天的事了。
她问简一:“我是不是忘掉了什么事情?”
简一说:“没有。”
习敏却道:“可我记不起来那天我们去看火车时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很重要。”
“那天我们看了火车,然后回去了。”简一说,“回来你就发烧了。那里空气不好,以后我们都不要去了。”
“那你呢?”习敏问他。
“我身体好。”简一说。
回去时简一打了一辆车,习敏头一回坐计程车,很兴奋。她透过车窗看见熙攘的人群、灰色的街道,还有仰头才能看见的高楼大厦。她想,她以后也要住在这种地方,带着奶奶和简一一起,然后天天坐计程车。
到了地方,是简一付的钱。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习敏有些不好意思。
简一说:“不用。你忘啦,我现在很有钱。”
习敏不知道谢兰每个月给简一多少钱,是她绝对想不到的天文数字。谢兰知道习敏病了后,又给了简一一笔钱。
总之,简一觉得自己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富翁了。
最近谢兰有个慈善晚会要参加,正好简一没别的事做,就把他带过去了。
衣服是新做的,简一穿上总忍不住摸一摸。宴会外围着一圈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有车停下来,他们就会蜂拥而至、竞相采访。
简一怕得不行,在心里不停地写着草稿,生怕自己到时候一问三不知。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车子绕了一圈,最后她们是从另一边进去的。
宴会还没开始,现场很热闹。谢兰带着他先去跟人打招呼,这个总那个总,这个干部那个领导,谢兰说什么他学什么。
“xx好”是万能回答模板,最后加个微笑就大功告成了。
转了一圈,他也没真认识几个,只是分别见到了陆恒启和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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