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他还是好难过。他多么希望痛哭、嚎叫、撒娇能让爸爸回来,多么希望自己的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实现。但是不行。现实不是童话,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
虽然小敏说他可以给名片上的那个人打电话,但他一点儿都不想见这个男人,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另一个亲人。
他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用什么都好。他可以靠自己,他必须、只能靠自己。
谢兰打完电话,发现简一蹲在地上,像一朵皱巴巴的小蘑菇。
她走过去,蹲下来,问小蘑菇:“怎么了?”
小蘑菇说:“腿软了。”
谢兰就提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拔起来。他软软的手臂环住她,说:“我困了。”
谢兰把他抱到床上,他邀请谢兰:“一起睡吧。”
谢兰看着还没黑下来的天,想了想,掀开被子挤了进来。
简一的床很小,谢兰躺下去就占了一大半的地儿,连脚都要抻不开。她把简一搂进怀里,免得他被自己挤下床。
简一的呼吸浅浅,但没睡。屋外渐渐暗下来,房间也陷入昏沉之中。在模糊的光影里,世界一片安静犹如死寂。
谢兰并不困,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地躺着。过了一会儿,简一说:“明天还要去剧组。”
谢兰说:“给你请假了。”
“嗯。”简一小声问她,“会不会不好?”
谢兰说:“没什么不好的。”能用钱解决的一向不是大事儿。
简一把脑袋往谢兰怀里拱了拱,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谢兰不会想那么多:“就这么办。往前走,路就有了。”
简一没有再说话了,他睡着了,但睡得很不安稳。他紧紧地贴在谢兰身上,像是一块撕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半夜,他恍然惊醒。屋外是狂风骤雨,豆大的雨点儿前仆后继地撞死在窗户上,死前的呐喊让人心惊。
简一摸向身侧,枕畔微凉,谢兰不知去向何处。
他喊了几声:“谢兰?谢兰?”俱无人应。
他的内心陡然生出被抛弃的恐慌感。他跌跌撞撞地滚下床,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谢兰不在,他知道自己被丢掉了。
于是他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程度不亚于一场海啸。
他光着脚,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任由汹涌的眼泪淹没他十八岁的河岸。
暴雨倾泻,汹涌的海浪如尖啸的猛虎不断拍打着嶙峋的礁石。夜幕沉沉地压下来,狂风把大雨吹得东倒西歪,淋得人浑身湿透。
尽管有伞挡着,但谢兰从车上下来时还是被风雨灌了满身。
岸边停靠着一艘巨轮,深蓝的涂漆,流畅的线条,犹如一只搁浅的长鲸。
这艘名为“巨星一号”的游轮造价不菲,谢兰也花了不少心思。整艘游轮参考了海上邮轮的设计理念,内里奢豪,设备齐全。
“巨星一号”重达近2万吨,客房总数200多间,如果投入使用,可容纳500人左右。
除开早年的发家史,自谢兰接手这条路后,她一直都做货运,没再碰过运人的行当。这艘“巨星”是她往客运迈出的第一步,她对此很重视。
“巨星一号”本来将于下周进行首航,目前船票已售罄,谢兰打算到时候带简一过来散散心,但今晚却被告知“巨星一号”在安全检测时存在多项缺陷。
船尾处位于“位置1”的舵机间通风筒不满足高度要求、速闭阀门长度不符、主甲板所有栏杆的撑柱均未应用肘板或撑条支持等问题,都让这艘本该成为“巨星”的游轮延迟出道了。
负责人罗副总冒雨向谢兰跑来,大雨声势浩大,他的声音谢兰听不真切,但不妨碍她一脚踹在他身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踹他一脚他都得爬起来跟她道谢。
谢兰花了一晚上了解“巨星一号”的情况,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召开股东大会,商讨“巨星”后续处理事宜。
有几个股东早年是跟陈夺州一起干的,但陈夺州已经被谢兰送走了。而他底下的儿子们没一个能在谢兰的手底下翻身的,一群废物几把,连带着他们一派都被打压得不行。好不容易谢兰底下的人出了纰漏,他们自然不肯放过咬伤她的机会。
“要我说,咱们胜兰一开始就不是做客运的,货运客运虽说都是运输,但能一样吗?我觉得巨星出了这事,就是要我们把客运这个市场放一放。”
说话的人姓孙,半入土的年纪,谢兰平时放他在这儿是当吉祥物的,不是来听他放屁的。
她冷笑:“要放多久?等你死?”
她说话总是这么横冲直撞。以前有陈夺州压着,后来陈夺州压不住了,于是她一开口平等地撞死每一个人。
赵总听不下去了,他稍年轻一点儿,觉得自己说话风趣幽默得很:“谢董,我们也都是为了胜兰好嘛。大家给巨星投了那么多钱,还不是希望它能出道即巅峰嘛,现在出了这事,能不急么,放在那儿一天天的就是在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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