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他的手法意外地熟练,问他,他说:“以前上学时经常被人打,所以就自己学着包扎伤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收尾时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谢兰没心思管他这o唧唧的杰作,而是问他:“谁打你?”
简一不想细说,就道:“挺多的,记不清了。上学那会儿,都是这样。”
谢兰还是追问:“所以你就不读书了?”
简一很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嗯,是不是很没出息?但是太痛了,他们会把我按进厕所里让我喝厕所水,还会踢我掐我,拽我头发,扇我耳光,把我关在厕所里一个下午……”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他们带给他的伤害回忆起来的时候仍然历历如新。
他以为伤口愈合,自己也忘掉了,但其实没有。他想起来的时候仍然害怕到瑟瑟发抖。
“老师不管?”
简一说:“他们的成绩比我好多啦。”
谢兰问:“那你爸爸呢?”
简一回道:“跟他说过一次,但是我没有说得很严重。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谢兰觉得他真是个地道的蠢货,像一朵只有漂亮没有刺的玫瑰花,谁都能踩他一脚。但她往床上一躺,又觉得多大点事,栓条狼狗就能解决。
简一也跟着她一块儿躺下,往她这边咕蛹了半天,钻进了她的怀里。
“你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看看。”他说,“毕竟不是小伤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谢兰说,“这伤是我自己打出来的。”
简一一下子就爬起来:“为什么?”
谢兰说:“因为我脑子有病。”
简一担心道:“那更要去医院看看了。”
谢兰很抗拒:“不想去,我讨厌医院。”
“我也不喜欢。”简一附和。
谢兰拍拍身侧,示意他躺下来,又听见简一说:“是不是很严重?”
“还行吧。”谢兰说,“也不怎么严重。”
简一翻身凑到她跟前,满眼的担忧:“是肿瘤吗?”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谢兰学他说话,也把声音放轻:“不是。”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很简一说了算了:“是我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有时候她在里面呆闷了,就会出来。”
“我不想她出来。”
“那有没有办法不让她出来?”简一问。
谢兰说:“得把她杀掉才行。”
简一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说:“那要怎么才能杀掉她?”
谢兰闭上眼睛:“只要我想。”
她的人生,整整三十四年,都是跟谢芜绑在一块儿的,她们两个就像畸形的双生子,灵魂是分开的,肉体却是绑在一块儿的,时间久了,好像她们都灵魂也融为一体了,彼此不分。
她是恨谢芜的,恨到不断压缩她的生存空间,想要把她取而代之;但她同时又是爱谢芜的,爱到即便两人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她仍然没想过彻底抹杀她。
谢兰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尽管是她起的头。她问简一:“最近在剧组待得怎么样?”
简一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谈到这个话题,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高涨:“很好!大家都很关心我。我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苏清元,他带我看电影逛街还有做旗袍……”
他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谢兰发现他的话变多了。以前都是问一句说一句,现在是问一句说一串。
说到兴起处,简一爬起来说要给谢兰唱一段戏。谢兰不想打断他的好兴致,就倚靠在床头听他唱。
他唱得是杨贵妃摆驾百花亭时的那段:“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便恰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谢兰对戏曲也没有研究,听着还行,就是感觉简一唱到后面快断气了,脸都憋红了,忙说:“好了好了,唱得不错。”
简一的脸红红的,说:“我学了好久呢。”
谢兰夸他:“真棒,乍一听我还以为又要出一个戏曲大家呢。”
简一被她夸得飘飘欲仙,搂着她的手臂,还要故作谦虚:“也没有。”
谢兰在剧组呆了几天,表面上是看进度,实际是看看简一是不是缺心眼到被人欺负了还搁那傻乐呢。
然后她发现简一跟大伙儿相处得挺好的。因为他年纪不大,剧组里的成员都把他当做小孩儿来照顾,有什么好吃的好玩也会跟他分享,他呢,也每天高高兴兴的,没什么烦恼。
这时候,他终于有点儿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灵动了。刚见面那会儿谢兰总觉得他皱巴巴的,整个人像块被拧到没有一滴水分的破抹布,现在他就像一团被晒蓬了的棉花,在阳光底下肆意地舒展着自己。
谢兰觉得自己的想法不错,小孩嘛,就该让他多出来走走,多认识点人才行。关在屋子里那是养宠物的做法,她认为简灵在当爸这门功课的成绩跟他的名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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