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收;亭内尽是他二人的谈笑声,玉萝则静静陪坐一旁。不一会,一名云发挽成盘涡状发髻,上头插著梭形玉簪的女子出现在不远的回廊处。她身后跟随两名身著绿绫白绸的侍女,款款莲步摇摆生姿地走向前来。樊文权一见来人,竟起身迎之。李罡见状,问他:“这位姑娘是?”文权赶忙介绍:“这位是在京城颇富盛名的欢喜楼花魁——仙曲姑娘。李兄,你不会不认得吧?”李罡正奇怪来人眼熟,原来仙曲姑娘由京城来至邑阳,不过他心中不免疑惑,她为何来到此地?“仙曲姑娘怎会来到樊兄府上?”文权答道:“府内有一、两名女夫子(青楼女子别称),不算过分吧?”李罡当然知道,一般员外府内常有狎妓之风俗;何况樊兄又是富甲一方的富商大贾,有此作风并不足为奇。“当然不会。只是我心中不解,樊兄怎有这么大的本事赎回仙曲姑娘?”“也许是小弟在外的评价不差吧,我只稍稍开口,她便同意随我回来了。”他说得简单,然而众所皆知,想赎回欢喜楼中的百花之首,没有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可是迎不回的。仙曲一进亭来,淡雅的韵致,轻倩的身姿,无一不展现她优雅的丰姿;明艳照人的雪肌,朱唇黛眉,眼波间不时散发我见犹怜的韵味。她作揖问候:“樊公子。”文权回以:“免礼,来见见李罡,李公子。”仙曲将视线由文权身上移开,转向李罡身上来。乍见来人乃旧时意中人之际,脸上萦绕的沉郁与眉黛间的轻蹙,瞬间全化成半羞半喜之娇态,一句李公子,更顿时化成片片温柔,令人一阵心荡神驰。那霎时间的焕发明丽、光采夺目,教文权及玉萝皆看在眼底。独独刻意忽视的李罡不去注意,只是客套地回礼:“仙曲姑娘,咱们还真是有缘。”仙曲姑娘长得细纤挺秀、淑婉明媚,是位典美的女子。李罡虽怜她出身低下,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于这等卑下身份的女子,万万不能动上半点情意。仙曲坐在一角的筝台处,方坐定,便启唇:“仙曲就此献唱一曲‘霓裳羽衣’。”清越的筝音,从慢慢移动的纤白指尖传出,和著她悠扬的嗓音,宛若出谷黄莺般,时如盈盈脉脉的平湖,时似滔滔滚滚的江水,抑扬顿挫;曲音却如行云流水般,无迹可寻。曲毕,余音缭绕,久久不去。别说樊文权,连李罡也为仙曲姑娘的才艺感动。玉萝虽为女儿身,但她并不因仙曲姑娘的天赋异禀而感吃味或轻蔑,反而十分赞赏仙曲的才华洋溢。良久,大家方自静默中醒来。虽只有二、三人在场,但掌声却不输数十人。仙曲谢过掌声,才在樊文权的邀请下陪坐。琴歌侍宴,又有美女侍侧,堪称人间一大乐事。过了未时,他们才结束亭上会。樊文权提议:“李兄,入夜咱们再安排个聚会,不如由仙曲姑娘陪坐。您说这主意可好?”仙曲早在欢喜楼时便中意李公子了,幸苍天有眼,让他二人再有机会见面;有这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现在樊少爷肯让她招待李公子,她岂能不好好把握?她眼波流转,不时流露著企盼。李罡在她殷切目光及盛情难却之下,只好答应他的要求。不过最开心的人就属仙曲了。李罡偕同小玉回房途中,他问:“小玉,你觉得仙曲姑娘的嗓音美不美?”她点头,不吝赞美道:“如黄莺出谷,音韵甜美,足可媲美瑶台司乐天女。”见她这么大方,他反倒有小人长戚戚之感,于是另寻话题:“小玉,你会棋弈吗?”“疏浅,但可拼战。”他浅笑,两人便进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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