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泽讶异于温知南看似胡涂又敏捷的思维,淡然答道:“因为你正好去是的a市,只有酒会那天你去过。”“哦哦,也是哦。”霍景泽大抵知道对方是谁了,那人的堂哥似乎是外籍华人,兄弟俩实力不俗,通过有关部门审批后拿到了投资的资格,属于优质的跨境投资方。当天晚上这人拉着他家小先生直接加联系方式,碍于正准备向他而来的小先生被绊住脚步,霍景泽当时颇为不满,现在想来倒也不算是太糟糕。他不打算打扰温知南休息,启动了车子准备开回去,黑色宾利在夜晚的道路上留下一道尾迹。直到等红绿灯的时候,温知南突然想起什么来,大喊句:“师傅!我忘了说我家地址了!!”前一秒似乎还记得他是谁,后一秒就将他当成了送他回家的司机,看来是真的醉得不轻了。好在霍景泽习惯了喝醉了的温知南咋咋呼呼,应道:“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家住哪。”“你不知道。”“你放心,我真知道。”“你真不——”好在红灯时间漫长,霍景泽哭笑不得地将手机递给他,最常用和最近的两条线路,一个是回城郊那套别墅的,一个是市中心前几天温知南才带他回去了的。“现在是回市中心的路,如果你想回城郊的房子也行,我路上给你买点吃的垫垫肚子,那边回去会比较晚。”说完,温知南也没有应他。大概是在认认真真地筛选地址。霍景泽手肘靠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右拐的车从身旁经过,只是没过多久耳边传来后座温知南一边输入一边小声念叨着:“青南区西干路1299号水岸银座8栋二单元203号。”视线外的车子突然模糊,连带着霍景泽一阵耳鸣,他猛地回头看向温知南,罕见地带着颇为严肃的声音喝道:“哪里?再说一遍。”温知南像是被惊到,一时哑言。霍景泽将语调放轻放慢了些,诱着温知南再说一遍。温知南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把这个地址重复了一遍,在口中念得速度很流畅,像是每天都说过熟稔在心中的地址。对面来的车将远光灯打在温知南脸上,霍景泽抬手替他挡住的同时暗骂了句对面的司机。可……“师傅,去不去呀?”霍景泽没有回答。眼见着红灯跳绿,霍景泽重新踩下油门,一路以最高的限速飙到周边的一个小商区,他停下车,一言不发地来到后座,打开车门一把将温知南的脸扳过来迫他看着他。大概是急切导致动作有几分粗鲁,温知南眼中很快浮现水雾,还带着你几分警惕,“你干嘛。”他攥着手机很久了,霍景泽让温知南把屏幕朝着递给他,低头一看,已经定位好的地址,是他们居住了两年的“家”。
那个没有让他们产生一点感情的,协议期共同在同一个屋檐下做了两年室友的家,每当提起都会带着点无力和可笑。温知南是完全不记得自家在哪了的。上次温知南联系他回家打个转的时候,还是霍景泽以正在修路的名义旁叫侧击地告诉温知南地址,此后温知南再也没回来过,平日里也从未提起。可是前几分钟为什么温知南会这么顺嘴的说出来。是想起来了吗?霍景泽仔细地盯着温知南的眼神,似乎想在温知南的眼睛中看出一丝清明和狡黠,这个一贯聪明的像小狐狸的温知南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在炸他?但是没有。霍景泽失败了。他在温知南的眼中只看见了茫然和不解,还有一种被粗鲁的动作弄得有些委屈和不爽的谴责意味。吃痛了。霍景泽骤然松开手。果真白皙的脸上立刻留下了两根指印,足足数十秒才渐渐泛红消蛋,温知南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状态,有些娇气:“这个地址不能去吗?师傅,我可以加钱,你想加多少都可以。”温知南到现在也没意识到他在和谁说话,也不是加不加钱的问题。“为什么要去这里,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提起的时候霍景泽看起来有些冷淡和厌倦,但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跳有多快。蜷缩的食指微微颤抖着。温知南疑惑:“家为什么不能去。”霍景泽已经被几番弄得说不出话来。喝醉了的温知南更加厉害,段数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几句胡涂话,醉酒后的三言两语就将他频频扰得方寸大乱,像是勾勾指头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走入拙劣的陷阱。他嗓音带着点沙哑,道:“能去。但这是我们的家吗?”温知南想了想,眼神不似开玩笑,认真回答:“是我和他的家。”霍景泽一时竟分不清这个他是指阿晾还是霍景泽,但这是温知南和他的家,这个诱饵已经足以让他心动。但事态有些不一样。霍景泽自己是知道的。今天把温知南带回去了,他未必能控制住自己将这场戏演完,温知南能不能从那全须全尾地走出来也未可知。像温知南鸟入樊笼,却也像霍景泽自投罗网,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和控制范围。看着温知南微微蹙着眉自己给自己揉着被捏疼的脸颊肉,目光却躲也不躲地看着他,后座位置逼仄,氤氲开了他身上淡淡的果香还有谈合作后留下的微醺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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