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谷物被一张尖巧小嘴叼走,我把玩着金青鸟,颇有点爱不释手。它很灵,知道我是它的救命恩人愿意和我亲近,不但如此,它甚至居然会喜我所喜,恶我所恶。
每次只要它一看见李孜泽便戒备地大声鸣叫,即使前者带着食物前来讨好也不理不睬,气急了叼着他的手便不松,我总是连忙把它抓走,免得惹怒了李孜泽这个疯子把它摔死。
我常想如果它是只鹦鹉的话百分百会对着李孜泽大骂傻逼。总而言之,一人一鸟谁也不给谁好脸色。
李孜泽从身后拥住我的瞬间,金青鸟又开始大叫起来,被绷带缠绕的翅膀一开一合,想飞又不能样子让李孜泽恶意地笑出声。
我垂下眼睑,清楚的知道它是在替无能为力的我挣扎。
“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不去。”
李孜泽声音沉了些:“你是觉得你有拒绝的权利?”
他吩咐佣人拿来一套艳丽的红裙与如墨假发放在我面前,我撇了一眼,嘲讽道:“怎么,你还有这种癖好?”
“不。”李孜泽伸手微锢住我的腰,目光渐深,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楚腰纤细掌中轻,这条裙子是专为你准备的。”
“不穿的话……”
李孜泽把我的脑袋转到金青鸟的方向,慢悠悠道:“我就掐死它。”
又来了,又是威胁,我发现只要我有身为人的情感就会被李孜泽一直无止境无底线的威胁,而他甚至还引以为豪。
李孜泽拍拍我的脸:“现在去一楼侧边最里面的房间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生活所迫使我不得不照做,“奉命”拿起电脑时,我的目光却被旁边的一座蛇形雕塑吸引,在这座不染杂尘的屋子里,它却脏污的好像刚从古墓中挖掘出来,唯有那双眼睛双目如潭,晶亮透彻到诡异。
这条蛇和我腿上的蛇竟如出一辙,大腿不自觉的隐隐作痛,鬼使神差间,我的手忍不住想去碰触它的眼睛。
“时锦!”宛如一道利箭射在我的面前,我猛然把手收回,李孜泽把我拽出房间,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警告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对不起。”我迅速乖顺地低下头,更像是一种不得已的习惯,“我们走吧。”
李孜泽的反应很奇怪,我想,那个雕塑绝对藏着什么秘密,否则他不会这么大发雷霆。
明天之后李孜泽不一定还会带我回来这里,如果他真的在意,那么回来后也一定不会再让我轻易看见这座雕像。
倘若我想知道那个雕像的玄机,机会便只有在今天晚上。
夜色正浓,李孜泽睡在我的身边。我很久没仔细观察过他,在阴影下,他锋利的五官也模糊起来,雾霾般沉寂,渡着层柔和的银光。
鼻息间溢满淡淡的松柏清香,那是一种和他毫不匹配的味道,正直且良善的味道。
我蹑手蹑脚地下床,一连走到一楼也没有听见李孜泽的动静,心下当即了然。
他是同意我看的,就像玩猫抓老鼠一般,对于抓到的老鼠不是吃掉而是先行玩弄一番,于是我舒展身体,丢掉小心,扔去谨慎,以一种冲向暴风雨的决然姿态推开屋门。
那条蛇形雕像果不其然还在这里,我毫不犹豫地按上它的双眸。
“轰隆——”一声巨响,一扇暗门缓缓在我面前打开。
我步履不停,在看到眼前一切的瞬间,身体剧烈地地震起来。
那扇隐藏的房间里居然全都是我。
愤怒的我、惊骇的我、痛苦的我、赤裸的我、微笑的我、在邢戚午身旁的我,在医院照护母亲的我,而墙壁中央投影机的大屏则循环播放着我曾经直播过的视频。
密密麻麻的我铺满了天花板地板墙壁与视线可及的所有范围,在暗红的灯下像是一张裹的密不透风的蛛网,此刻,它终于迎来了主动闯进的猎物。
房间侧方的红木桌子上放着一个本子,封皮是熟悉的毒蛇缠绕着刺猬,我记得这是我当年随手送给李孜泽的生日礼物。
少年青涩的笔迹写出诅咒的话语,沉甸甸的恶被我颤抖着拿起翻开,把目光游移。
「17岁。想让时锦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18岁。我不在的每一天,时锦都要痛苦。」
「19岁。再对我笑一次,时锦。」
「20岁。想要除了我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21岁。想见他。」
「22岁。想见他」
「23岁。想见他。」
「24岁。抓到他。」
“找到你了,时锦。”
天空中霎时雷雨大作,轰鸣的闪电打出灼眼的光,剧烈的响。
我木讷地扭头,本子重重跌在地上,而毒蛇在狰狞地狂笑。
我观望四周,猛然发现所有的“时锦”都在看我,似乎要把我钉穿在原地,永世不得超生。
雨把雾霾打散,李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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