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房……只有温殊色在场。
一月前她惹了靖王家的公子,自己罚她去了城外,本想磨磨她的性子,让她吃点苦头,如今瞧她那滋润样儿,可有半点成效?
将来去东都的只会是大房,老二一家依旧是个捕鱼的。
察觉到温老夫人语气里的异常,温大爷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
温老夫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温家大爷身上,脸上有笑,目中却自带威严,问他,“老大以为,我身为母亲,这一碗水可端平了?”
大酆之前,温家还算是个大户。
温家老爷子辅助先朝的七岁幼帝到成年,官至左仆射,风光十足,但好景不长,皇帝终究还是被他叔叔夺了江山,易主后温家因同前朝的关系,一度被打压,温老爷子因此郁郁而终,后来温家几十年来的料理,全靠老夫人一人撑着,困难之时一日三餐汤碗里全是菜叶,半点油星都见不着,直到靖王出任此地的节度使,广揽贤士,大兴贸易,温家才得以翻身,慢慢有了起色,却也元气大伤,家中两个儿子,只能送一人进私塾。
温老夫人选了老大。
纵然是亲生兄弟,这一举动已是偏袒了老大。
更何况,温家大爷只是个养子。
“当年我唯恐担下一个后母刻薄的名声,送你读书,再入仕途,给了你比亲生儿子还要优渥的条件,虽也有做出给旁人看的心理,可也不曾后悔过,自老爷抱你回来的那一日,你便是我温家的子嗣,身为人母,我抚养你是应该,但你弟弟一家,他不欠你,你不该将他也算入仕途的桥梁,你有多大本事,我有多大本事,自己衡量着看,别再指望二房。”
这一番话,犹如一记巴掌,重重地扇在温家大爷的脸上,大爷额头都生了汗,不顾小辈在场,跪下磕头道,“母亲,是孩儿不孝。”
温老夫人继续道,“今儿我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一百二十八抬来,大娘子要是觉得六十四抬嫁妆委屈了,那便不嫁。”
未等几人品出她这话里的意思,温老夫人目光一转,看向温殊色,突然唤道,“缟仙。”
缟仙是温殊色的小字,同‘殊色’一样,意为如仙女一样的姿容,殊色美丽。
名字是她母亲取的,盼她能长得如花似玉,如今倒也遂了她的愿,可惜她母亲却没那个福气见到。
在她六岁时,二夫人得病去世,留下爷三人,老夫人心疼,抱来养在自己跟前,照着大家闺秀的模子精心培养,养着养着才察觉,似乎用力过猛了。
娇气过了头。
就她那老鼠存不住隔夜粮的秉性,别说整副嫁妆,就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有那个本事造光。
老大媳妇说得没错,谢家大公子素有贤德美名,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将来能有个包容她的郎君。
温老夫人一闭眼,横心道,“你来嫁。”
她嫁谁?温殊色怔住。
对面大娘子平静了一个晚上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温家大爷依旧磕头不起,看不清神态,但脊背明显绷紧了。
大夫人道是老夫人不想给嫁妆,故意弄出这样的威胁出来,不由心生悲凉,自嘲道,“我看大爷这侍郎,也不见得有多威风,到头来连两副嫁妆都让人为难了,那隔壁明家,同样书香门第,官途还不如咱们呢,节度家臣无品无阶,都能摆出一百二十抬的排面。怨不着人,是我大娘子命苦,不该摊上这样的爹娘……”
就差明骂温大爷没用了。
老夫人不理睬她,让大爷起来,接着往下说,“谢家老爷子与我温家定这门亲,目的为结朱陈之好,续祖辈们的情谊,并未指名道姓,非要哪个小娘子。当年你夫妻二人呈上大娘子的生辰八字时,你担任中州县令,谢家乃中州的副使,你说能借此攀上谢家,是天赐的良机,不求将来多荣华富贵,只求能在中州有一席之地。”
“为了这一席之地,我顺了你的意愿,将亲事许给了大娘子。这些年温家上下都在为你使力,老二一年到头脚不沾地,想他年轻时何尝不是个面如白玉的郎君,再看他当下,那张脸是一年黑上一个色,这趟回来,怕快赶上了灶灰里的黑炭了,银子是赚了不少,都填在了哪儿,你心里有数。”
温大爷刚抬了一半的膝盖,又软了下去。
“你有本事也争气,如今坐到了侍郎的位置,当初所愿既已成,其余的便是锦上添花。”
没了这门亲事,于他大房而言,没多大损失。
老夫人先征求他的同意,“就当权了我为人母的苦心吧,这门亲事给二娘子,也算是对二房的一点补偿,你可有意见?”
一语如惊雷,屋内落针可闻。
温殊色没功夫去想此时大房是何心情,果断回绝,“祖母,婚姻不能儿戏。”
城外的那处庄子,除了开荒和修建阁楼之外,还有一件事她没说。
她特意供奉了一尊菩萨,望能从此消灾化劫,顺便把对未来郎君的要求也一并说清楚了,怕愿望太多,显得她没诚意,一狠心,花重金塑了个金身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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