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爱国同志这个拖拉机手的工作可是好工作,若是离开,那是可以推举别人顶替的。
说是推举别人,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推举自己的血亲。
姜娴估计自家姜爱国同志也不例外,既然要走,提前肯定已经安排好了。
说到这儿,姜大伯母也没空纠结姜娴偷偷放油的事儿了,实际上她对姜娴的大手大脚已经习惯了,看着眼气,但也舍不得深说她,不如有时候眼不见为净呢。
她狠狠的切着菌子,也不知道把那些菌子当成谁了:
“说到这个我就有气啊,你说说看,他这会子要去什么农机厂,还说要把工作给老三,这怎么使得?”
“你六哥在当兵呢,若是退伍回来,找不到好工作,你爸把这工作给小老六顶了多好,现在把工作给了老三?那老六可咋办哦?”
姜大伯母非常过意不去。
在她看来,虽然她们跟幺儿不分家,但让老三占了幺儿这么好的工作,她就愧疚了,总觉得占了大便宜。
本来,若是小老六不去当兵,以后要是没处可去,是可以接替幺儿的工作的,当兵了还有退伍的那一天呢。
爱国怎么不能等等他儿子呢?
姜娴一听,就懂他爸的意思了,身为贴心的闺女,她自然向着她爸说话,而且,她觉得她爸做的这事儿没问题啊,敞亮的很,也考虑的很周全:
“给三哥挺好的啊,大伯母,你看不起六哥?六哥有本事着呢,他可是说了,争取不退伍。”
把工作给了三哥,倒是在姜娴意料之中。
姜爱国同志的儿女目前都有工作,没谁会放弃自己的工作去接替父亲的工作,而等小老六回来不知猴年马月呢。
亲侄子们呢,姜大哥目前跟着姜大伯,他帮着姜大伯处理各种事务,也去参加公社的活动,历练的已经有模有样了,以后,他肯定会尽力的去走姜大伯的路子。
姜二哥,脑子灵,二伯母常常说他可能是猫投胎的,打鱼一绝,家里的鱼都是他弄回来,冬天冰天雪地的时候,据说都能凿冰弄鱼。
以前,在姜娴没醒之前,他们姜家的六哥一妹,属他最有本事,既能弄到钱,也能搞到吃的,家里的孩子们也最喜欢围着他。
最关键的一点,姜二哥和小老六一样,不喜欢拖拉机,据说一坐到驾驶室,他就头晕。
姜四哥,是要继承姜二伯衣钵的,且他师从刘院长,不可能接手自家小叔的工作。
只有姜三哥合适,姜三哥老实巴交,粗手大脚,平日卖死力气干农活,挣的着实在兄弟里少了点儿,但他勤劳朴实肯干,姜娴相信,以她爸的性子,他要是真的去了农机厂,必定会把姜三哥教会了,能承接下他的工作,他才会走。
谁让姜爱国就是这么个负责任的人呢。
看姜大伯母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还是“她家老三占了她家幺儿大便宜了,她好惭愧”的模样,姜娴只好道:
“安啦,大伯母,我爸什么性子,他最妥帖了,他既然说出口了,自然私下里跟我妈说了。”以姜爱国同志对李秀英女士的重视,这么大的事儿,他俩肯定私下里商量好了。
“再说了,若是六哥回来,爸不是还有农机厂的工作?”
当然,姜娴心里觉得,以小老六的性子,估摸着他也不见得愿意接替自家亲爸的工作。
而且,姜娴严重怀疑,小老六对拖拉机不在行,自行车骑的能把人扔沟里,便是去了农机厂,他是不是也得把农机开废喽?
此时,某一处雪山内,姜建海正在负重拉练,他们已经走了大半日了,饿了就吃压缩饼干,渴了就吃点雪,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坚持不下去了。
姜建海倒是挺轻松的,连呼吸都是平稳的,他身边跟他一道的是跟他住上下铺的哥们,叫丁辉。
一问才知道,是澜山隔壁的成波县的,人长的一脸凶戾,但姜建海跟他挺处得来的。
两人都是新兵,几次训练下来,已经成了这一届最耀眼的两个新兵。
这会子,两人一前一后,都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负重和徒步爬雪山对他俩都没影响。
突然,姜建海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打了个喷嚏,他不满的揉揉鼻子,身后的丁辉咧了咧一脸凶相的脸,嘲笑他:
“呦,打喷嚏了,看来这回我更胜一筹,你妹的爱心军大衣也救不了你了?”
要说在这个新兵营里,和姜建海的厉害名声一样出名的就是姜建海的妹妹。
现在还好点儿,那会子刚来,他三句话不离他妹。
听他的描述,他妹简直是天下地上头一份,无人能出其右。
丁辉一开始很看不惯,后来,跟这厮上下铺,就熟悉他了,发现他除了有“夸妹”的毛病,其他都挺正常的,居然跟他还挺合拍,所以,两人莫名其妙就成了朋友了。
饶是朋友,他也忍不住讽刺他一下,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姜建海的妹妹还贴心的给他准备军大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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