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说话的人脸色变了变,“行啊,你们父女现在是出息了,搬到城里去,又是留学生看不起我们这些穷邻居了。”
迟雾眉头紧蹙,正要说话时听谢淮京冷冷开口—
“出去。”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上位者的睥睨无形给人压迫,刚刚酸言酸语的人闭了嘴,丢下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便灰溜溜出去。
天气炎热,老爷子的遗体并未在屋里摆放多久。谢淮京从说完那两个字便没再说话,沉默着遵循村里后事的流程,给老爷子换上新衣服,穿鞋时鞋有点小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掉了又捡起来,掉了又捡起来,边上的人劝他算了,挂在上面就可以了,他置若未闻,像要证明什么一般,终于将鞋子穿上。
下葬那天是凌晨五点,棺材放下去后,土很快将棺椁掩埋,再也看不见。
葬礼到此结束,所有人都走了,谢淮京没动,只是蹲在墓碑前,抓起一旁的黄土,轻轻的洒在坟墓上。
“这个,是老爷子去世前还攥在手里的。”爸爸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他。
“那天晚上老爷子感慨的跟我说。”爸爸声音哽咽,“这个夏天,再也见不到阿淮了。”
爸爸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凌晨的农村寂静得仿佛无人之地,迟雾在他身侧蹲下,看他慢慢展开那张纸。
是他初中获得的奖状。
也是唯一的一张。
一瞬间,这几天维持的平静被割裂,谢淮京紧紧揪着那张纸,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捂脸,“对不起。”
迟雾心里一痛,安慰的抱着他,“爷爷不会怪你的。”
情绪如陡然决堤,迟雾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自责又悔恨的一遍遍说“对不起”。
“我应该早一点的,我早一点来临江,就能看到他了。”
“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明明只要快一点点,我就能跟他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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