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去,却听到林宝珠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面上气恼消散,转而爬上难以言喻的哀伤之色。
林宝珠果然记不得他了,只记得楚怀安一个人。
“林宝珠。”他忽然叫住她。
林宝珠脚步停下,想了想,还是转过身,迎面却是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李青松不知又抽什么风,居然一把抱住她。
他动作突然,林宝珠根本没有提防,隐隐约约,她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你……”她满眼错愕,一双手停在半空,推开他也不是,抱着也不是,正左右为难,李青松先一步放开她,语气软和,“别去皇陵了,他不在那儿。”
“那他在哪儿?”林宝珠急急追问。
盯着她满是焦急的小脸,李青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反正,反正他不在皇陵,去了也是白去,实在放不下,以后我陪你找就是了。”
林宝珠的注意力全在楚怀安不在皇陵,以后还能找他这件事上,全然没在意李青松话里的相陪之意。
李青松一时有些不是滋味,转念一想,她原本就是属于楚怀安的,他不是沈禹州,做不出那强取豪夺之事,只能转移话题催促道:“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先跟我走吧。”
早春多雨,淅淅沥沥的,仿佛给天际笼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昭阳殿恢复了一派生机,宫女们晨起洒扫,偶尔悄悄说些闲话,话题中,不是陛下又给昭阳殿送赏赐,就是陛下要重新举行封后大典之时,每个人脸上无不洋溢着娘娘重获恩宠的喜悦。
自娘娘回宫后,陛下的病忽然就好了,不仅如此,朝政之事越发勤勉,北境又有宣王殿下镇守,内外兄弟联手,几乎无懈可击,封后大典一事自然该提上日程。
“云画,娘娘的凤冠今日可擦拭了?”掌管昭阳殿内务的素竹姑姑站在院中,左看右看,“不行,这囍字帖歪了,往左一点儿……”
云画刚从内殿出来,手上还拿着擦拭凤冠的丝帕,闻言急忙唤来云棋,“快搭把手帮个忙,晚些陛下就要来了。”
昭阳殿里的内监宫女们四处奔走忙碌,而披着皇后皮囊的苏婉容刚从榻上坐起,素竹姑姑进到里头伺候她梳洗,“娘娘,您今儿个怎起得这般早?”
苏婉容把玩着自己的一头秀发,“这些天陛下劳苦,本宫想为陛下做些羹汤送去。”话虽如此,眼底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自她回宫,沈禹州常来看她,但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曾歇在昭阳殿过夜,甚至也没召她侍寝。
她虽不清楚沈禹州与林宝珠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但也知道,从前的沈禹州几乎夜夜都要与林宝珠宿在一处。
明明她有了和林宝珠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比林宝珠更温柔乖顺,一切都是沈禹州喜欢的样子,为什么他还是不愿同她圆房?
苏婉容越发难过,“好了,就这样吧。”她阻止的素竹姑姑,素竹姑姑有些难为情,“娘娘,您这番装扮,是否过于素净了些?只怕彰显不出皇后威仪,惹得外人笑话。”
“陛下喜欢我素净。”在苏婉容印象里,林宝珠时常穿着白衣,她总不好穿得大红大紫。
素竹姑姑眼看劝不动,只好闭嘴,给简单挽了个髻,苏婉容一袭雪色长裙,就这样去了太和殿。
外人看来,沈禹州如今身子好了许多,每日除了去昭阳殿探望皇后,就是在殿里批阅奏折,苏婉容提着食盒轻轻走进殿内,宝座之上正奋笔疾书的男人手顿住,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在苏婉容靠近后又舒展开来。
“陛下,妾亲手做的银耳羹,您尝尝。”她学得极像,就连林宝珠身上因为常年服药所带的药香,她身上也有,沈禹州闭上眼,深吸了口四周中弥漫的香气,那颗烦躁的心才稍稍安定些,“先放着吧。”
苏婉容美眸闪了闪,勉强挤出笑,福了福身,“……是,妾告退。”好像只有她进宫的第一天,沈禹州瞧着情绪激动些,后来慢慢冷淡下来,她也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只能少说少错。
眼看那道白色身影行至殿门口,沈禹州又叫住了她,“等等。”
苏婉容当即扬起笑,神情难掩的激动,然而沈禹州下一句便将她打入谷底,“以后这颜色,就别穿了。”
她强忍着泪意,“可是这衣裳不好看?”
沈禹州只顾低头书写,并未抬眼,“朕说过了,不准任何人再穿白衣。”
“是……”苏婉容颤颤巍巍的,眼眶泪水弥漫,只怕再说下去,她会支撑不住,“那陛下今夜……还会来昭阳殿吗?”她凝望着他,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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