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话的时候,卫娴用细木条飞快勾勒轮廓。
大家都围在桌边看她画。萧元河是第?一次见有人用炭条画画,有些好奇,看得很仔细,赵笙笛倒是因为见多了卫娴的画作,所以没太惊讶。
她先画了一张脸,加上五官,她画得很认真,不时根据方星离的说法修改,纤细的手?指沾上黑灰。
摇曳的烛火下,她坐姿笔直,握细木条的姿势有些独特,跟握笔有些不同,萧元河看着她,唇角轻轻勾起,神色温柔,目光中有佩服及欣赏。
他听说她以前师从博叶归,后来才?改换师门,听说她跟家里说喜欢画人像,卫国公亲自去请来刑部老画师教的笔法。这套炭画手?法应该就是老画师传授的。
小半个时辰过去,纸张上的人像终于完成,大家都凑过去看,可?惜没人认识,就连号称熟悉京中所有权贵世家子的赵笙笛也不认识。
“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世家子。”
赵笙笛举着画像。
“说不定是别地?学子入京游学。”萧元河总喜欢跟人唱反调。
“当?然也有可?能。”这次赵笙笛很干脆的赞同。
卫娴在灯下开始画另一张,但是她始终把握不好那人的脸,转头问:“方神医,你确定这人四?十岁吗?”
根据他所说,这样一张脸的骨型像是未长开的少年。她的老师曾经很仔细的教过她如何通过面相和眼神判断骨龄,因为有些江洋大盗并不以真面目示人,画师不但要画出?他们的伪装,还要画出?他们可?能的本来面目。
少年人的脸跟中年人的脸是不同的。
“对了,他的手?腕骨节很突出?,像是受过伤,不似旧伤,但是他的手?很稳,以四?十岁而言恢复可?能没那么快。”
“他有可?能是伪装的。”卫娴飞快画了一张少年的脸。
纸上少年眼睛很大,眼瞳很圆,眼尾微微上翘,鼻子很挺,是一个有着硬朗长像但又未长开的小少年,年纪最多不过十六岁。
然后卫娴飞快的画上大胡子,点上眼尾痣。
“对,就是这样!”方星离低声惊叹。
卫娴将有胡子的那张放一边,又飞快的画另一张,少年的本来面目。
萧元河与赵笙笛传阅那张戴着大胡子的伪装。
“这小子肯定不在京兆府了。”赵笙笛咬牙切齿。
现在找个人像大海捞针,只能先找伪装成世家子的那个男人。
确定了这些人的长像,为防止炭画掉灰,卫娴还用笔墨重新?画了三张。
不知不觉就到了亥时末,街上大多数店铺都打烊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一下子画这么多人像,有些犯困,不小心打了个趔趄,迟兰嫣赶紧伸手?扶住她,担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缓一会就好了。”她揉了揉眼睛,眼前有些模糊,人脸看不清。
有一人背对着她蹲下:“我?背王妃出?去吧,马车准备好了。”
原来是萧元河。
卫娴很坦然地?趴到他背上,很安心地?闭眼。
她个子不算高,偏瘦,背起来并没花多大力气,萧元河很轻松就能背着她往外走。
迷迷糊糊中,她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颈侧,细软温热的呼吸令他喉结微微滚动?。
小巷外,他们的马车停在得月斋外,另外,阴影里还停了辆挂着萧氏家徽的马车,老何背着方星离在经过那辆马车时消失不见。
迟兰嫣担心地?望着卫娴:“夫君,我?们真的不用送他们回去吗?”
“当?然不用,你现在若往那边一站,福王肯定嫌你碍眼。”赵笙笛笑着将画卷好放进衣袖,扶着迟兰嫣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两人踏着月光漫步,迟兰嫣频频回头,看到萧元河轻轻摇醒卫娴,并没有将她送进马车,而是揽着她的腰进了得月斋。
“我?不想吃点心。”卫娴望着得月斋里面各式精致点心变成一大团五颜六色的大饼,心里焦躁,莫名委屈起来。
萧元河怎么还不回去?她都快困死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睛疼。
“瞧你,刚才?赏月非要盯着月亮看,眼睛疼了吧?我?给你找些菊花水来。”
萧元河冲店里的伙计大呼小叫:“别愣着,赶紧把菊花水端来。”
这会儿正是菊花盛开时节,菊花水倒是容易找,他将卫娴放在椅子上,亲自用帕子沾水贴着她的眼皮。
他听说她患有轻微的眼疾,这会儿怕是眼疾发作。
萧元河用温热的菊花水揉湿巾帕拧干敷在她眼睛上,温声问:“感觉好一点了吗?疼不疼?”
“嗯。”卫娴软软地?应了一声。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微微有些烫,“喝点水。”
有人赶紧捧上温茶水。
得月斋还有些客人在,见他如此精心照顾卫娴,都小声嘀咕,这王爷还挺会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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