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几步,脚下忽地一股刺痛,腿一软,白色棉袜霎时洇出血来。赵成阳忍痛从脚底板摘下一块碎玻璃碴,看向姜郁,“瞅瞅这地让你扫的……”
姜郁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他,“谁让你不穿鞋啊?”
“哎你这人……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有理啊?!”赵成阳一条胳膊顺势勾住姜郁脖子,恨得牙痒,干脆耍起无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过去,没好气道,“走不了了!你背我吧!”
姜郁扭过头去瞪他,距离太近,呼吸都闻得清楚。她又赶忙收回视线,步履艰难地架着他回沙发,耳根莫名发烫。
难得见到姜郁脸红,赵成阳忽然又不烦了。仔细琢磨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好像也没说过不喜欢他。
“喂。”他又重振旗鼓,勾了勾手臂问她,“到底要不要在一起啊?”
“不要。”
“你再考虑一下?”
“不要。”
“姜姜……”
压在她肩膀的身体太重,耳边的声音又太聒噪。姜郁终于忍无可忍,仰头喝他:“赵成阳,你有完没——”
眼前一黑,声音止住,有柔软的东西落在唇上。奇妙的感觉,并不讨厌,她羞愤于自己对他无底线的包容,也意识到两人之间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赵成阳于她是太特殊的存在。
那些漫长岁月里一点一滴沉淀下的情感远比爱情厚重,也让她更害怕失去。
他怎么永远都不明白。
姜郁又气又恼,怪他自作主张,没忍住就红了眼圈:“赵成阳,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赵成阳听出哭腔,立刻就慌了神,手忙脚乱替她抹掉眼泪,“我错了行不行?你别哭啊。”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又没亲过别人,你也不亏啊……”
53 「宋晓川故意杀人案」·四次审讯
赵成阳单腿蹦到茶几边上去拿纸巾,又着急忙慌地蹦回来,人高腿长像只鸵鸟,模样落魄又有点好笑。
姜郁勉强绷着唇线,擦鼻涕的时候才拿纸巾遮着偷偷笑了一下,很快又sg板起脸问他:“你的脚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医院啊?”
赵成阳如获大赦:“你不生气了?”
一切来得太快,姜郁脑子仍是一团浆糊,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两人间的关系。但总不至于不管不顾,毕竟酒瓶是她摔的,碎玻璃也的确怪她没扫干净。
“袜子脱了看看。”她看向赵成阳,仍旧没好脸色。
所幸棉袜厚实,伤口不算太深。姜郁去拿了片创可贴回来,赵成阳不好意思让她帮忙,赶紧伸手,“我自己来吧!”
“不然呢?”
“……”
出师不利。
腿长也不全是好事,赵成阳强弓着腰、伸着脖子,动作别扭地给自己粘创可贴,暗骂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强吻女生没好下场,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姜郁眼里更像一只鸵鸟。她偏过头掩唇偷笑,被他余光瞥见。赵成阳停下动作。
女生的心思真是难猜。
他不敢再以身试法,只想快点打破两人间的尴尬气氛,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姜郁先开了口,讲起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下周我想回趟松河,见一见宋晓川。”
秦颂说得没错,比起主张凶手另有其人,她更应该在宋晓川身上多下工夫。毕竟案子已经宣判,法律适用不当和程序上的瑕疵都难让法院有重新审查的动力,想要重启这个案子,就必须得证明宋晓川是被冤枉的。
赵成阳也来了精神,庆幸两人此时还有案子可聊。他忙拿起茶几上的那本案卷翻看,跟姜郁把赵馨怡被害的前后经过重新梳理了一遍。
2012年12月24日,星期一,松河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在中医院做护士的赵馨怡也终于在连值两天夜班过后等来了轮休。
她跟谈了三年的男友宋晓川租住在中医院附近一座老旧小区一居室,五楼中户,没有电梯。
那段时间宋晓川跟朋友合伙开的饭店刚刚歇业倒闭,投进去的几万块钱赔个精光,正值情绪低谷,郁郁寡欢,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上网、打游戏,外卖盒在门口堆了一摞,喝光的可乐罐子丢得到处都是。
当日一早,赵馨怡拖着疲惫酸软的身子推开家门,见到满屋狼藉和颓丧邋遢的男友,顿时来了火气,跟宋晓川大吵了一架,也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大抵是嫌他不求上进,眼高手低,明明没钱又没本事,力气倒是稀罕得紧,半点也不肯出,每个月的房租都要她一个人来付。
类似由头的争吵已不是第一次。宋晓川早已没了耐心劝哄、认错、承诺改正,不耐烦地摔门而去。
这些情况都来自于宋晓川的供述和多名邻居的证词,基本能够证实宋晓川是在上午十点左右离开了出租屋。
下午两点,赵妈带着包好的冻饺子来看女儿,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以为赵馨怡在里屋睡觉,便掏出备用钥匙开门,才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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