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如他,从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沈逸忍痛抬头望向周峪白面无表情的脸,他们目光相接的那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看到因为自己安危而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周峪白,沈逸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他就不该将周泽这王八蛋还认做长辈,他根本不配!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傲气呢。”见到周峪白向自己跪下,周泽得胜似的鼓掌笑道,“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惹人生厌。”
从知道周峪白是管文静和自己亲爸的孽种那天起,周泽的恨就没有停止过,尤其是如此屈辱的事还被沈青一家知道,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而周峪白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耻辱,一生也洗不掉的污点。
周峪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恨极了的杀意,“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不到周家一分一毫。”
“所以你得签了它。”周泽让人拿来他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商量着的语气说:“当然你也可以不签。”说完的他只轻描淡写地看了眼身后的沈逸。
“好。”周峪白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要你放他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周泽原以为周峪白多少会考虑一下,没想到他连半秒都没带犹豫的。
“看来沈青对你很重要,怪不得你为了他什么都做的出来。”周泽上前一把揪住周峪白的领子,像是看地上的一滩烂泥,“你就为了一个男人,不惜把老头子气的进医院,还真是报应啊。”
“我不做,你也一样会做的。”周峪白毫无惧意的回瞪着周泽,他的这番话实在是好笑,不知道有什么脸质问起他来。
“我和你有什么区别?”
“……”
他们俩下起狠手来的性子,不愧是两兄弟。
沈逸不确定周泽是不是真的会下死手,他也不敢赌,只能拼尽全部力气提醒他,“杀人是犯法的,就算你得到了周家所有的钱,怕也是没命花出去。”
周泽回头看了眼沈逸,慢慢松开周峪白,变脸似的微笑着替他整理好了衣领,“放心,我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弟弟,我当然不会…”
他俯身凑近周峪白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他:“所以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想让沈青和你一起被丢下去?”
“……”
周峪白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沈逸,看到他焦急无措的眼睛没有片刻从他们身上移开。
他知道沈逸在担心他,他又何尝不是。
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里,沈逸就像是周峪白被嫌弃憎恨的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周峪白什么都能忍受,唯独不能接受那束光永远的消失。
因为距离的关系,沈逸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周泽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好话,他只能本能的喊道:“周峪白,你清醒点,别听他胡说!”
不管周泽说了什么威胁的话,沈逸都不想见到周峪白因为自己而做傻事。
周峪白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冲沈逸淡淡一笑,仿佛一切都变得不重要,除了眼前的这个人。
“哥哥,之前我对你说的全都是真心话,不管你相不相信,从始至终我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沈逸一动不动地看向周峪白,听着他剖白的话,只觉得无比愧疚和难过。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选择逃避,始终没有勇气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
比起周峪白的坦然,沈逸一点也不诚实,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抗拒周峪白的亲近,甚至是有些期待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想要见他,和他怀揣着同样复杂的心情。
早就孑然一身的人,又有什么好顾忌的,沈逸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
周泽不想再听他们说些自我感动的话,扭头让人把笔丢了过来,亲眼看着周峪白在文件上签下了名字。
他已经让医生出具了一份关于周峪白有抑郁症的诊断,患病的人自杀身死的事太过稀松平常,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楼下拍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周峪白自己从楼上跳下去,他因病自杀的消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周泽:“周峪白,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投错了胎。”
在周泽的注视下,周峪白转身朝着楼台高处走了上去,忽然他回头问道:“我跳下去,你就会放了哥哥吧。”
周泽点了点头,保证道:“你人都没了,我又何必为难他呢。”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再耍什么把戏了。
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沈逸被周峪白的举动吓得魂都没了,颤声道:“周峪白!你给我下来,听到没有。”
周峪白却很认真的告诉沈逸,“哥哥,他答应我了,只要我跳下去,就会放了你的。”
“你……”
沈逸又气又怕,可被抓着的他毫无反击之力,他只能怒吼道:“现在是玩交换游戏吗?你马上给我下来!!!”
“好吧。”随即周峪白居然真的听话的退了回来,一脸乖顺的看向沈逸,“哥哥说的话,我是要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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