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东西摆得齐整,地面拖扫得干净,好似无人来过。
迟意脚踩在云上似的,没有实感。他手撑在墙上,人有点发晕,眼睫一眨一眨的。
这不大不小的房间,的确能隔绝一切。
门关上,便是另一个世界,挡住了一切喧嚣。在里面,迟意可以安心地躺着,不去想不去担心,更不会做噩梦。
里面没有他厌恶想要逃离的一切,只有他和祝渂两个人。
这房门如同一道闸口,一旦打开,束缚他二十多年的黑暗又回来了。
笼罩着,死死抓着。
门外,仿佛无尽深渊。无数声音呐喊着,嘶吼着。在喊他的名字,伸出恶魔的爪牙奔向他,誓要将他拉进去。
世界暗下来。
尖锐的讥笑声将迟意抓着,他捂着脑袋想大吼却惊恐地发现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只能无力地“啊啊”着。
他出不去这扇门。
祝渂跟在他后面,以为他是累着了,便伸手替他揉着后腰,低声问说:“用不用我扶你?”
尖叫声骤然消失,四周也重回光明。
迟意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瞳孔重新聚焦。
见他不说话,祝渂凑得更近:“怎么了?”
“没。”迟意回神,手往后拍他:“别动,痒。”
祝渂没收回手,“别逞强,不让我帮忙一会儿摔了,疼死你。”
“好不容易让别人以为你是上面那个,你肯让别人发现真相?”
迟意骤然想起来什么:“…………”
“这有什么,我又不觉得丢脸。”
“你……”当真不觉得?
祝渂没说完,眼神亮亮的。触及他的视线,迟意把头一偏。但祝渂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一点点倾身,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
微潮的长发落在两人肩头。
“哥哥。”
“迟意。”
他又像之前那样喊他,每一句话,递过来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浓浓的,不再隐瞒的、名为喜欢的情愫。
祝渂说:“我今天,很开心。”
迟意心脏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他想拿脑袋蹭蹭他的,也想钻进他怀里什么都不管。
但,不能。
迟意推了他一把,“该走了。”
不然林澎要发火了。
“没事。”祝渂说,“大不了被骂一顿。”
也是,大不了一顿骂。
迟意忍着不适,推开他,平静如常。后者一愣,似乎不明白对方此刻的冷漠从何而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迟意转身,嘴角噙起一抹淡笑:“要过去了。”
之前在剧组,有人的地方,迟意从不和他表现热络。
但——
祝渂蹙眉,又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才在屋内,同样是他做的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迟意敲门,门没锁,一下就被推开。屋里灯开得明亮,冒着一股很浓重的烟味。林澎坐在矮几前头,在一个人打牌,面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余声不在。
“林老。”
“林导。”
林澎头也不抬:“哟,这是搞完了?”
迟意已经过了最臊的那个阶段,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嗯。”
“嗬。”林澎一把将牌扔下,手拿下烟,眯着眼从烟雾后看他们:“你们胆子是真大,胡作非为也要看看场合。”
迟意表情没怎么变:“是您说,自由发挥,追求真实。”
林澎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们真刀实枪地干了,就算能曲解成这个意思,又什么时候让你们干这么久了?你们俩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全剧组的人都他妈下班了!”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不对,迟意歉然道:“抱歉,主要是,实力就在这儿了。”
“……”林澎无语挥手:“滚滚滚,你就仗着我不敢弄你!下不为例啊。”
迟意轻轻笑着,说:“您放心,肯定没有下一次了。”
林澎心说,我还能信你的鬼话?
也就是刚才那一段的素材拍得足够多,够剪三场,不然,他早进门抓人去了。
回到酒店,两人在各自房门前分离。
迟意掏兜摸房卡,动作间,衬衫衣领往下垂,露出一点猩红。
“我先回房了。”
祝渂克制住想亲吻他的冲动:“好。”
“你……”迟意想说些什么,顿了顿,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深深看了他一眼,走了。
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
屋内一片漆黑。
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爆发,迟意背靠着房间门,一点点滑下去。
身上,全是纵情后留下的痕迹。他珍惜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似在回味,又似试图在留下什么。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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