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下子把他的手指攥住。
他不禁屏住呼吸,立刻去看她的脸。
少女没有醒来,依然睡得很沉。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掌心温暖。
佣兵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脑子很难去思考什么东西。
它完全大罢工。
他和她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直到少女用脸颊蹭蹭被子,指间微松。
佣兵小心地将手指解救出来。
他缓缓站直。
蹲了太久,他站起来后甚至能听到血液冲过耳膜和脑袋的轰鸣声。
男人垂着那只手,过了许久,指尖才微微动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把手攥成拳。
妈的。
他对自己说。
我完了。
赫尔达抱着一摞书经过大厅。
她抬眼看到佣兵从楼梯上下来,站到正中央随口问道:“怎么样,倪克斯喜欢我买的果酿嘛?”
佣兵从她身边经过。
赫尔达:?
她茫然地看着佣兵离开的身影。
不一会,艾恩骑着马回来了。
他推开门,一边回头望着佣兵骑马而去。
“……这是怎么了,又和倪克斯闹别扭了?”
迎接他的是赫尔达比他还要懵的脸。
龙开始觉得佣兵在躲避她。
下午她苏醒后,感觉到鳞片生长得都还不错,身上也轻松许多。
少女蹬开被子,抱着枕头醒了醒神。
她把脚往床下踩了踩,没有踩到鞋子,只好赤脚站在地板上。
另一间房间传来悠悠的果香酒味,龙顺着味道走过去。
是一瓶果酿,还有两个精致的酒杯。
她把两个杯子都倒满,摆到一起,觉得顺眼多了。
喝完酒,又发了会呆,少女回去找自己的鞋子。
她掀起长长的床单去看床底。
果然在床下。
除了佣兵没人来过,那就是他路过床边时踢进去的。
少女轻松地蹬上两只小靴子,要找佣兵讨个说法。
她从露台翻到佣兵的房间。
佣兵不在。
于是她在他的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在酒架前拿起一瓶酒。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门柄微微动了一下。
佣兵回来了。
少女把酒瓶放回架子上,发出轻响。
她向门口走去。
但门柄立刻恢复了安静。
尽管门外没有传来任何走动的声音,她依然能从门缝下看到人影一晃而过。
少女百思不得其解。
思量过后,她得出一个完全错误的答案:现在才开始怕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晚餐后。
艾恩照旧留在餐桌上处理事情,梅蒂拉在窗边的圆桌旁看着一本炼金书籍。
赫尔达与倪克斯在待客的沙发长椅上。
小学徒在矮桌上摆了一些干货零食,果酿,还有茶,两个小姑娘坐到一处打发时间。
佣兵倒不想在大厅待着,但就这么躲开显然过于明显。
他只好拿了本书,坐在待客区她们的对面。
赫尔达抬眼一瞅,佣兵看的那本书正是她背着梅蒂拉大人偷偷买的书。
这是赫尔达为数不多的爱好。
每当她为灰阁攒够许多钱后,她就会偷偷奖励自己一本当下最流行的杂书。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梅蒂拉大人的方向,然后狠狠地瞪了佣兵一眼。
佣兵视而不见。
毕竟灰阁里能让他充当消遣的书实在挑不出来了。
少女视力优异,她也定睛去看佣兵手上的那本书。
书脊上写着《流浪的贵公子》,书封上印着一位骑马的男人,与围着的一群莺莺燕燕。
在书封的下方印着一句话:“一个流浪的男人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他那没有归宿的身世。”
她小声念了出来。
佣兵:……
少女问赫尔达:“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没有地方住吗?”
“这里的流浪与归宿都是爱情小说常见的表达措辞,意思是他的心尚无所属。”赫尔达为她解释。
她看了一眼佣兵,继续回头对倪克斯压低声音道:“像佣兵就真的只是没有地方住。”
他终于忍不住,“你生活中但凡能有一点对书籍理解的情商,也不至于整日挨梅蒂拉的教训。”
赫尔达咬牙,“你以为我干嘛买这些书看!”
这边着实吵闹了一些。
梅蒂拉向这边望过来。
佣兵晃晃手里的书,“所以你竟然背着梅蒂拉买这种书看?”
赫尔达认怂。
龙两下茫然,她问赫尔达,“什么叫这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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