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程泊寒,理所当然跟着他。
整理行李、发快递、吃送行饭,等终于安静下来,还没喘口气,程泊寒就跟影子一样出现了。他以不容置疑的态度让文乐知上他的车,然后一起去机场。
“你身边有同学陪着,我可以不出现,现在没人了,剩下的时间我得看着你,一直到家我才会走。”程泊寒说这话的时候,飞机刚刚起飞,文乐知对他霸道的做法有些不满,语气便有些冲。
“原本我是有同学陪着的。”
程泊寒便不说话了。
文乐知在飞机上睡得不好,断断续续,他每次半途醒来,程泊寒立刻就会看过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休息不好,他有点晕机,程泊寒喂他吃了药,让他趴在座位上,一直轻轻拍他的背。
不知道飞了多久,乘务员出来告知大家,因为元洲出现雷暴天气,飞机不具备落地条件,改从南城机场降落。南城位于元洲西南方向,是一个中等工业城市,距离元洲三小时车程。
文乐知刚刚醒来就得知这一“噩耗”,心情很差,说话带刺儿。
“是你弄的?”
程泊寒沉默半晌,说:“天气不是。”
何晏家里的事是程泊寒找人跟何父打了个招呼。但恶劣天气这种情况真不是他。
文乐知不想听,把天气不好也一并怪罪到程泊寒头上。
“你还觉得委屈了?真是没救了。”文乐知说。
程泊寒自知理亏,很上道地闭上嘴。
飞机在凌晨落地,因为事发突然,他俩都没什么准备。文乐知闷闷不乐地坐在出口大厅里,等程泊寒打完电话走过来。
“太晚了,这附近也没有太好的酒店,如果……如果你不介意,跟我回爷爷奶奶家里住一晚吧。”程泊寒打着商量,观察着文乐知的神色。
文乐知闻言有些诧异,他知道程泊寒11岁之前是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父亲去世后,程秉烛将他和程晚一起接回了元洲。这些程泊寒都跟他提过,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他自从和程泊寒结婚后,从未听到过关于对方祖父母的事情,婚礼当天也并未见过这两位出席。
“他们在南城?”文乐知问。
程泊寒点点头:“他们一直生活在南城,从没出去过。我们的婚礼……”他顿了顿,才说,“爷爷奶奶不方便参加,其实我原本打算结婚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带你回来的,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老人家应该睡了吧,过去会不会打扰他们?”
文乐知轻声问。说实话他听到这些是有些自责的,不管他和程泊寒的婚姻状况如何,他都应该主动来看一看老人家的。但自从结婚至今,他从未在任何场合听人提起过这两位老人家,就想当然以为他们已经过世了。
“不会。”程泊寒立刻说,“他们很希望你去的。”
“可是都没有准备。”文乐知有些为难。
程泊寒就笑了,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回自己家,不需要带礼物。”
程泊寒叫了一辆专车,两人把行李放好,随后上车离开。
文乐知靠在椅背上,过了好一会儿,问程泊寒:“你之前怎么从没提过?”
程泊寒默了好久,谁不想把最心爱的人带给至亲看,可是用那种手段得来的人和婚姻,让他屡屡生出怯意。他可以骗所有人,甚至在程秉烛面前都是稳妥冷静的,可他没有勇气面对爷爷奶奶,也没有勇气让他们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以为还有时间。”程泊寒嗓音低沉,在安静的车厢内有种无法形容的落寞,“想等以后,你或许能慢慢接受我,不那么难熬的时候,把你带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也有人陪。”
黑色轿车在夜幕中的机场高速疾驰,有些情绪以同样的速度在车厢内蔓延。
他们总是阴差阳错,重复着误解和伤害,程泊寒想要的东西早就得到过,又被他亲手毁掉。他后悔啊,但时间不能倒流。就像他不能走到在葬礼上孤独无措的文乐知面前,摸摸他的头,说“不要害怕”,也不能走到12岁刚刚丧母的程泊寒面前,给自己一个拥抱,说“不要哭了”。
“乐知,我想求你一件事。”程泊寒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说,“现在我们办离婚的事,能不能不要让他们知道?”
文乐知垂着头,沉默半晌之后,说“好”。
车子在几十分钟后驶入一个小区内。两人下了车,拖着行李箱走在斑驳的红砖地面上,四周很安静,昏黄的路灯泛着莹润的光。文乐知四处看了看,小区里的楼房不高,没有单元门,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那种老式楼房,虽然破旧,但生活气息浓厚。
似乎看出他脸上的疑惑,程泊寒说:“我想过让他们搬走,但他们不愿意,说街坊邻居都是认识几十年的熟人了,换了地方会不适应。我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也有感情,既然爷爷奶奶不愿意离开,那就住着吧。”
文乐知跟在程泊寒身后上楼。楼梯间贴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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