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立刻打开车门!”刘彦昌马不停蹄,大吼着跑向起重机驾驶舱,枪口对准驾驶舱玻璃。
车内,司机紧攥着操控杆,眼睛注视前方,瞪得充满血丝,几乎快要从眼眶中爆出,不管不顾地继续着操作。
二三十名特警纷纷冲向起重机和集装箱,在地面开始铺设缓冲气垫。
情势已经迫在眉睫,时间不能再拖延一分一秒,一旦集装箱的高度再上升,只要驾驶舱的内的司机解开锁死吊钩和集装箱的装置,集装箱从高空坠落,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邵烨呢!
本该出现在滨江码头、进行验货的邵烨和林海森呢?
他们究竟是得到了什么讯息,还是真的对自己的手下放心到如此大生意都能完全撒手?
又或者……警方从一开始就高估了邵烨对简沉和霍无归的信任?
当初决定走这一步,就并非有百分百的把握,而是六月即将结束,海沧的雨季即将过去,接下来的天气蚊虫变少、气温适宜、土壤干燥,将更加适合穿越边境、走私贩毒。
他们已经到了不得不行动的地步。
特警已经将驾驶舱团团包围。
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只要司机的一个动作,就能要了集装箱里四个战友的命。
“趁高度还没上去,击毙驾驶员!这个高度,加上缓冲,还不会有事!”管弘深注视着画面,咬了咬牙,当机立断按下通讯,准备传达指令。
“不行!”杜晓天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面前的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夺过通讯器紧攥在手中,冲管弘深咆哮道,“这会要了霍队和简沉的命!”
一旦击毙驾驶舱内的驾驶员,就等同于彻底向猖獗的犯罪分子宣布,滨江码头早有警察埋伏。
此刻,简沉和霍无归还在对方的车上,这么做,只会将他们和身为线人的苗斌推进深渊。
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杜晓天的肩膀。
杜晓天眼眶通红地看着管弘深,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低声重复了一遍:“管局,简沉和霍无归,还在对方的手里,我们不能陷队友于这样的境地不顾。”
他甚至反应了过来,将简沉这两个字放在了前面——
毕竟那是管弘深的儿子。
几天前,霍无归从警队叛逃的消息震动了所有人。
整个北桥分局因此抬不起头,连队内都不知所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霍无归枪击管弘深这件事,总让人觉得是有那么一些合情合理的。
所有人都知道,霍无归和管弘深素来不那么对盘。
当管弘深重新出现在前线指挥的时候,杜晓天就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王局和管局都是人,都难逃一劫。
否则怎么会,揭露简沉那些所谓罪状的人是王局,而协助霍无归卧底的是管局。
杜晓天在电光时间动了个心眼,边跟管弘深强调简沉,边看向拍着自己肩膀的王胜利,期待王胜利能够有所动摇。
“等待命令,准备击毙驾驶员。”谁料管弘深摇了摇头,从杜晓天松开的手中接过通讯器,再次下达命令,“营救集装箱内的同事。”
“管局……我们部署了这么久,一旦开枪,邵烨今晚就再也没有出现的可能,线索就全都断了。”杜晓天嗓子哽了哽,忍不住再次争取。
王胜利按着杜晓天肩膀的手紧了紧,沉声道:“小杜,如果你霍队在这里,他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他是管局亲自带出来的徒弟。”
哪怕霍无归这么多年来和管弘深之间始终有着某种隔阂,心里放不下对管弘深十七年前没有及时出警的猜忌和顾虑。
但霍无归从入队开始,就是管弘深的徒弟。
他是整个北桥分局最像管弘深的人。
“他们的命是命。”管弘深放下通讯器,转头看向杜晓天,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眼角仿佛在几秒的时间里就多了几条苍老的褶皱,低声道,“现场战友的命就不是了吗?”
集装箱里的四条生命就在眼前,而霍无归和简沉如今正下落不明。
拯救面前的战友才是当务之急。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管弘深伸出手,和王胜利一样,拍了拍杜晓天的肩膀,“我也是。”
当决定让霍无归去,或者说决定不再阻拦简沉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能会同时失去最得意的徒弟,和最心爱的儿子的准备。
起重机下。
指挥中心的命令刚刚传达,数盏大功率外勤用灯就已经对准了司机。
十余名警察枪口反射着四面八方的刺眼白光,如同利刃出鞘。
“别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司机看着围堵在面前的人,视死如归地嘶吼,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再过来我就让那个集装箱给我陪葬!”
虽然雇他的人没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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