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沉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去,避开杜晓天的视线。
谁知一下撞进霍无归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几乎完全一样的尴尬情绪。
“你也?”简沉不由自主做了个口型,用唇语问。
霍无归无声地点点头。
——其实他们判断出这里的男主人不是苗斌,只用了短短一秒,一个理由,之后的全是事后找补给杜晓天的。
唯一的理由是:苗斌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上次在华宫ktv找苗斌问话的时候,简沉就已经发现了,苗斌的眼睛始终就没从霍无归的身上离开过。
对这样一个人,唯一能让他和女人同居的理由应该是有利可图,而非爱情。
可王念素能有什么利可图呢,一个大学在读、无钱无权,甚至还吸毒的普通女生,苗斌没有任何与他同居的必要。
也正因如此,这间小屋才更加显得诡异起来——
十九岁的少女,在这里还一名陌生可疑男子同居,少女在毒品的诱惑中泥足深陷,而这名可疑男子却独善其身,既不劝阻王念素,却又始终洁身自好,一下都没碰过。
更奇怪的是,分明应该有过一个男人在小屋中生活过,可留下的痕迹为什么全都来自苗斌。
“所以,王伟雄又是为什么会最终出现在这里?”简沉脑海中一团乱麻,疑惑道。
“霍队!”一名痕检员举着试纸跑来,“餐桌上的饭菜里检测出大量毒品!盘子上是王伟雄的指纹!”
简沉和霍无归同时回头,微微一惊——
“他死于吸食过量?”
痕检员点头:“初步判断是高纯度□□,具体含量需要等拿回去测,但我猜不是便宜货。”
毒品。
霍无归小心翼翼地走向餐桌,注视着那只有着王伟雄指纹的餐盘。
桌边几只飞虫环绕,但更多的却是黑色的小点。
“王伟雄是光缅寺的安保处主任。”他眼神定定地看向窗外某个方向,“根据这些食物的发霉腐败状况来看,王伟雄死了至少四周,而那时候,光缅寺的金佛,恰好失窃。”
如果是新鲜腐败的食物,上面应该还有大量新鲜繁殖的蛆虫、果蝇。
但几周的时间过去,加上餐桌上的食物本就是营养不算丰富的蔬果居多,虫类已经完成了几轮的演化,走向了生命的终点,于是桌边堆积了大量的虫子尸体、粪便和躯壳。
杜晓天的表情从疑惑变成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大声道:“霍队,你是说,王伟雄的死,和光缅寺金佛的失窃有关?”
“叮铃铃——”霍无归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响起,但不知为何,他转手按了静音,就将手机丢回了口袋里,面无表情地抬头。
霍无归的目光越过高楼林立的城南,在思绪中一路越过城区,奔向那个被山林掩映的古旧寺庙,半晌才收回眼神:“王伟雄的死,充分表明了,邵烨和林海森确实存在联手合作关系。”
要偷天换日,用假佛调换真佛的是邵烨。
可使用的却是高纯度的□□。
不同于绿毛和他的年轻混混们翻山越岭换来的那一星半点地下作坊产物,高纯度的毒品向来都掌握在资源丰富、技术先进的大毒枭手中。
比如,林海森。
林海森杀死了霍无归的父亲,又在几年后杀死了他的母亲,简沉心想。
他小心翼翼地往霍无归身旁靠了几步,手藏在餐桌下,悄无声息地拉住霍无归,小指勾着霍无归的指节,轻轻挠了挠微微有些粗粝的掌心,低声问:“你还好吗?”
“嗡嗡——”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霍无归却好像无动于衷,静静地抿唇。
“没事。”霍无归呼出一口气,沉吟片刻后冷声开口,重复了一遍,“没事。”
他转过头,眼底布满血丝,缓缓道:“我很庆幸,自己有了这个机会,能够亲手将林海森送进监狱。”
“嗡嗡嗡——”静音的手机在霍无归口袋里疯狂震动,简沉和杜晓天疑惑地看向霍无归,却见他神色如常,仿佛完全没有听见。
锲而不舍地震动了接近半分钟后,那支手机终于放弃了,重归了平静。
简沉的大脑被震得跟着嗡嗡作响,刚想松一口气——
“嗡嗡!”震动离得更近了,简沉被吓了一激灵,随手一摸,发觉这次震动的居然变成了自己的手机。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拿出手机,只觉得霍无归神色有些异样,但不疑有他,接起了电话:“简沉!把手机给霍无归!”
“霍无归!你给我迅速回北桥分局!王伟雄的案子,从现在开始,你禁止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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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早已经彻底笼罩海沧,六月的空气里弥散着金合欢花的香气。
一辆大切悄然滑进北桥分局停车场,和霍无归的大切并肩停下。
王胜利开着他海归儿子送的大切,一脸愁容地下车,狠狠拍上了车门,走前忍不住回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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