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走什么流程吗,还是在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霍无归和他们真的有区别吗?
一阵狎昵声打断了简沉的思绪。
“宝贝,刺激吗?”
“想到可能突然有人走进来,是不是特别兴奋?”
“打破规则的感觉是会上瘾的,下次我们去露天公园怎么样?”
外面传来一迭声的污言秽语。
隔间里,简沉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揭开所有逆来顺受的面具,难得尖锐地盯着霍无归。
简沉那张脸天生就不具什么攻击性,看起来总像个大学生,温和稚嫩,甚至透着点清澈的愚蠢,但那种柔和外表下,却藏着难以撼动的疏离和固执。
霍无归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某些话刚要说出口,却直直地转了个弯,冷冷道:“如果你眼里纪律只是儿戏的话,那管弘深的农场比北桥分局更适合你。”
他明明正将简沉整个圈在怀里,此刻却好像有某种情绪将两人隔在一道天堑之外。
简沉脑海里,外面的声音不断扩大、一句句灌入脑海。
“打破规则是会上瘾的。”
简沉一言不发,苍白着唇垂下头,等待外面的动静结束。
他暗自下定决心,只要出去就和霍无归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外面那两人似乎精力越发旺盛,愈演愈烈。
纷乱的脚步声不断靠近书柜,下一秒,夹层发出一阵晃动,两个人的声音仿佛贴着耳朵传来。
咿咿呀呀。
不堪入耳。
简沉坐在霍无归身前,心跳如同擂鼓,小心翼翼地双臂环胸,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跳声。
霍无归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往后靠了靠,给简沉腾出了一小块空间。
“砰——”
外面响起不知道什么奇怪的声音,随之而来是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动静,连带着隔板都剧烈晃动了一下。
“艹!什么鬼东西啊!”那个低沉粗哑的男声突然唾骂起来,好像捡起了什么气急败坏扔了出去,激起一串清脆的碰撞声,“这破屋子里怎么还有颗弹珠,差点摔死老子!”
大概是被毁了兴致,两个男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很快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
简沉呆坐在地上,缓了几秒。
霍无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愣着干嘛?没听过墙角还是没看过动作片?让让,可以出去了。”
“确实没你们看过的多。”简沉忍不住呛声,“下次有好看的带我一个。”
霍无归没想到他居然要说这个,当即一滞:“你确定想看?”
“怎么,不会让法医看一眼你们的战利品都是违纪吧?”简沉闷在小隔间里,出了一身汗,这会说话依旧恹恹的。
“那倒不是。”霍无归如实道,“去年十月凑业绩,杜晓天带队连扫了十八个场子,出来后连续三个月见不得女的,连食堂蒸大闸蟹都只吃公蟹。”
“……”简沉想了想那画面,晃了晃脑袋,推开隔间迅速撤退。
他刚刚澎湃的心跳在这番想象后,终于彻底偃旗息鼓了。
“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简沉的耳朵没有霍无归那么敏锐,下意识朝他看去。
霍无归想起那颗弹珠,挑眉笑了笑:“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踩了一颗玻璃弹珠,滑了一跤,还撞上了书柜。”
外面不算清新但好歹不稀薄的空气灌进肺叶,简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大脑也随之清楚了不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里为什么会有玻璃弹珠?”
“这很奇怪吗——”霍无归一愣,脸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迅速打开手电照想地面。
一颗圆滚滚的珠子出现在地板上。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珠子散射着玻璃光泽,透明无色的表面出现了几道裂痕。
简沉蹲下捡起珠子扫了一眼,抬头道:“这应该不是玻璃珠。”
霍无归随手接过珠子,打量了两眼:“透明度高,折射率差,表面有蓝色浮光,晕彩呈片状移动,这是月光石,用来——”
他说到这里,猛地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这是佛像额前镶嵌用的宝石!”
“你是说光缅寺的那尊金佛吗!”简沉飞快起身凑上来打量着珠子,“那我们岂不是应该快去一趟光缅寺?”
如果和佛像额心的珠子一模一样,那这颗珠子就是从仿制金佛上掉下来的重要物证!
霍无归淡淡道:“还真是要谢谢那两个来找刺激的狗男男了,要不是这二位做好事不留名,真该给他们送个锦旗。”
简沉想起刚刚满耳充斥的咿呀声,心中又是一阵湿乎乎的闷热,不由低着头快步朝门口走去。
心道果然还得是见多识广的霍无归,亲耳听完这出大戏竟然还能如此波澜不惊。
一推门,银亮月光倾斜而来,简沉下意识回头,突然一愣——
见多识广、波澜不惊的霍队耳根,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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