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座敌台需要安排的不同种类的士兵和个数:负责调度的百总、副手,负责进攻的几组射箭手、火药手;负责安排敌台内的军械的辎重兵……
以及她们应该怎么样排兵布阵,如何进如何退。
每一步的教学都有图片,详细到恨不得手把手教着做。
裴行俭忽然懂了李文成的那句话。
善教者。
因此,他对于李尚书做副校长一点意见都没有。
倒是亲爱的同僚们伤到了他——
王相带头:“裴相讲的好!”顿一顿:“但我投李尚书。”
大司徒、刘仁轨等人亦然:“赞同。”
裴行俭:……这不是当年你们都争着要我的时候了!
裴相伤心到文艺了起来:果然,这世上的感情如沙,不但会被风吹散,还会迷眼。
“这墙上还有训言?”
“这两句都出自陛下之手吧。”
说来,方才王神玉一进门就直奔裴相而来,此时戳完裴行俭,才有心思打量这焕然一新的观风殿礼堂。
就见,三所学校对应的区域,墙上各嵌着一行金色的字。
王神玉很确定,这只是金色的字,而非金子做成的字——这么大的字,若是纯用金子打成,辛相绝对要上谏的。
王神玉挨个看过去:
高等学校镌的训言是:“夫欲构大厦者,必藉众材,为国者亦犹是焉。”。[1]
军事学校的则为:“将者,兵者,国之所凭也。”
那么……
周荞虽然坐在高等学院的学生中,但她的目光没有从女校的训言上离开。
与高等学校和军事学校那两句话不同,周荞直觉,女校一句并非出自圣神皇帝之手,倒是很像大司徒素日之风。
做编辑多年,周荞对文字文风自然比旁人敏感些。
她长久凝视那句话——
吾等生为高山而非溪流,自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沟壑。[2]
没有什么文字与语言,能描述今日周荞心中的感触。
过去被迫于世家中做身不由己琵琶乐人的日子,早已经远的恍如前尘往世。
当年,大司徒带她离开江南西道。
她曾在滕王阁见到了第一份报纸的诞生。之后,她就一直待在出版署内。
如今她是考入高等学校,来学习‘新闻学’与‘传播学’两科的学生。
她将要学着如何更好的采访、写作、编辑一份报纸,如何更好的将信息准确而迅速地传播出去。
大司徒说过的:这上阳宫的女校,只是最初,是‘实验一号’(周荞还是去参观采访城建署后,才知道这个名词的)。
将来会如各地的州学、县学一样越来越多。
而关于这第一座上阳宫女校的建立,周荞已经一路追踪采访,攒下了许多底稿。
接下来,她会细细打磨这一系列的文章。
周荞决意:她要通过她的所学,让天下更多人知道,让更多原本如她一般的女孩子,知道是可以读书的。
可以过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金钟声响起。
巳时到。
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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