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完了?
心声虽如此,面上还得附和皇后道:“陛下仁德宽宥之心,古今罕见!”
经此一事,敏锐的朝臣便体会到了皇后的政治手腕。
《姓氏录》顺利修成,世家阀阅声望为之一折。
而此番秉公处置李义府,又平了朝堂怨愤。世家朝臣除掉这个‘罪魁祸首’,倒也不好继续闹下去了。
皇后这一番操作,相当于捡了把本就脏污的刀,捅了世家一刀,然后把刀一扔,自己身上都没溅上什么血!
不少臣子不由想起,皇帝当日下旨时还提到过一句‘后性明敏,涉猎文史。’
当时诸般朝臣是没有把这句话往心里去的——这就像各种册封诏书,说的自然是好话。皇帝当然要先夸一夸皇后的水准,才能委任政事。
但朝臣们起初如何肯信?
在他们眼里,皇后是一直深居宫闱之中的女子,所谓明敏,大约也是后宫事上的‘明’罢了。涉猎文史,大概就是指皇后颇喜诗文笔墨。
然而皇后理政数月后,朝臣们不得不承认,皇帝这两句评价,并非虚词。
若说皇后大事上的明断,朝臣们还觉得是皇帝养病之余,将圣意传给皇后,她只是代为执行。
那么许多突发的庶务朝事上,皇后的明敏果决,也让朝臣们渐渐看清了,皇后,确是能代政的。
而在皇后干脆利落处置了一位中书省侍郎后,朝臣们越发意识到,这朝堂上,从此只怕是二圣并立了。
亦有朝臣想起《王莽传》中那句‘显奏免之,权与人主侔矣’——
侔,相等之意。
如此决断三省六部重臣任免事,皇后之权,已经几乎等同于皇帝了。
显庆五年七月。
新任熊津都督刘仁轨上奏,禀明一事。
百济义慈王一脉子孙,已然尽数点清。只待苏定方大将军还朝时带回京中。
大唐灭国战打多了,都已经有了经验——灭一国后,官员可以依旧用当地人,但根深蒂固的王族最好挪走。
免得等大唐军队一撤,余留的王室血脉,便以血脉重新自立为王,招揽旧臣形成叛军反唐。
过去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教训。
百济又山高皇帝远,只怕更易生叛乱。
因此这回,苏定方是准备把所有百济王族都带回长安,从此吃大唐公粮的。
然而对着名单一点,发现义慈王还有一子,名为扶余丰,幼年就被送到倭国为质子。
苏定方和刘仁轨的看法都是,这个王子一定更得带走!
毕竟倭国之前就跟百济勾连,一起打新罗。
这回因大唐大军压境,速战速决,倭国都没来得及过来帮百济,战斗就结束了。
可若是倭国还留着这个百济王子,说不定就会以此生事。
于是刘仁轨以熊津都督的身份,派出了一队使者前往倭国,要求倭国交出扶余丰。
然而,倭国拒绝了。
不但拒绝交还百济王子,更以怀疑大唐使者旨在刺探军情为由,拒绝了刘仁轨派出的一队使者登岸!
直接把使者船拦在‘对马’港口。
甚至在对马、壹岐等几个港口,开始屯兵。
而刘仁轨一次要人不成,便再也不派人去倭国交涉了——
他的性情就是如此。
你不肯开门交人是吧,好,那我自己过来开门带走人。
故而一封奏疏递于长安。
就倭国力保百济王子,备兵于对马、壹岐等港口,兼之拒大唐使节登岸三事,上奏皇帝,倭国必有助百济复国,不利于我朝之心,应早做防范。
姜沃闻此战报,忽然就想起了朝上媚娘讲的大宛国故事。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汗血宝马’事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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