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禀:今年冬寒,山上的野兽怕是饿极了,春日里发现了不少下山的踪迹,前几日还有成群的野猪出没的痕迹,只怕惊了圣驾。
野猪与家猪虽然都带了一个猪字,但战斗力绝不可同日而语。成年的野猪皮糙肉厚,横冲直撞,哪怕是老虎豹子见了,有时候都要绕道走。尤其是野猪凶蛮,不惧人声,论起伤人来,老成的猎户中向来传着‘一猪二熊三虎’的排行。
若是有落单的老虎下山,林苑的管事都不至于如此紧张,但偏生是成群的野猪下山——它们哪怕见了圣驾,也不会畏惧人多,也敢冲的。这万一伤着皇帝可怎么好。
这管事的意思,是想请陛下过些时日再狩猎,容他们清理一下林苑中危险的野兽。
然而二凤皇帝一听:什么?有野猪群下山,速速安排狩猎。
不负皇帝期待,狩猎日果然遇到了野猪群。
因早虑到此,皇帝特意带了重弓来——他年轻时就惯用比常弓重两倍的重弓,攻刘黑闼城池时,曾一箭‘射洞门阖’。
此时见几头野猪横冲直撞,二凤皇帝起弓,连出四箭,连中四头狂奔中的野猪!
箭矢入眼,野猪应声倒地。
只是野猪生性不知怕,剩下的几头还是毫不畏死,一路冲过来。
距离很快近到已经不适合用弓箭了!
皇帝早安排过亲兵,此时还是忍不住再回头看向李治所在之处,然后喝道:“护住太子!”
至于他自己,倒是忽然起了少年时心性,弃弓箭而握刀,翻身下马,亲手以刀劈猪。
他这番操作,简直把随行重臣的心脏都吓得跳出来了,房玄龄这样一向稳重内敛的人脸都青了,民部尚书唐俭更是叫出了尖叫鸡的声音:“快!护驾!护驾!”
亲卫们于万般震惊中被这一嗓子吓醒。立刻奋勇上前,把野猪就地解决——这要是让野猪蹭到皇帝一点儿,他们不得提头来见!
亲卫们冲的太猛,以至于只来得及亲手干掉两只野猪的皇帝不太满意,回头对方才叫的最‘出众’的唐俭道:“卿当年为朕天策府长史,难道忘了天策上将?不过区区野猪而已,何须如此失态?”
唐俭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被这句话气的险些再次坠马。
立刻与房玄龄一并立刻郑重上谏:“陛下当年征战四方,是为将领。如今万金之躯,如何能……”不顾安危,只顾痛快就跟野兽硬刚啊?
还没说完,就见皇帝很不在意地摆摆手,再次翻身上马,兴致盎然左右看看:“不知还能遇到什么下山的凶兽。”
房玄龄和唐俭脸色再次铁青,这一刻两人同时深深怀念起了魏征。
求求魏侍中你给皇帝托个梦,好好忠言逆耳一番吧。
皇帝上马后,李治上前替父皇擦了擦溅在衣袖和手上的血迹。皇帝对他笑了笑,关切道:“雉奴没吓着吧。”见儿子好好的,这才放心。
转头又指了地上一头野猪:“这是恪儿杀得吧,那这头就给你了。”方才亲卫上前群战野猪,李恪也下马冲过去了。
李恪脸色倒是不像大臣们一样铁青,而是带了种手刃凶兽后的激动,闻言谢过父皇。
二凤皇帝颔首而笑,想起吴王方才的勇猛,还道:“你方才倒是挺像朕当年的。”
一言既出,甭管说者有没有心,听者想必是有意了。
初春的天台山,草色初蒙,碧色如玉,清新怡人。然而长孙无忌的心情,却好似那被野猪踩踏过得草地。
果然,经过这一场狩猎,有皇帝那一句话,九成宫中,渐渐起了些流言。无外乎是些‘国赖长君’‘吴王英果类圣人’等语,搅得人心如同春光一般浮动。
“雉奴,之前我怎么与你说的?”长孙无忌看着依旧在案前学着看奏章的小外甥,很是头疼。
李治抬头:“舅舅,这些流言父皇也知道了——还问过我。”
一句话,立刻吸引了长孙无忌全部注意力;连忙追问道:“什么?圣人怎么问的?你怎么答得?”
李治笑眯眯:“我觉得,我答的还过得去吧。”
经过上一次的承乾与青雀两爱子相争,闹到一废一贬的下场,皇帝虽未对人提起,但心里已经深悔——如果当年,能够早些压制青雀,会不会如今三个儿子都在身边。
有上次的惨痛教训,皇帝如何会不留意关于储君的流言?
之所以还未镇压,是想看看雉奴会不会慌神,又会有什么反应。
谁料大半月过去了,皇帝就见雉奴依旧是一切如常,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都没有多练习弓箭的意思。
皇帝就把他叫来问:“人人都夸吴王英果类朕,雉奴不欲勤加习武,也如朕一般?”
李治摇头:“父皇乃天人也,兄长们都有长处似父皇,只是皆不如父皇。比如三哥,父皇也只说英果相类。”
他带着濡慕望向皇帝:“若是每个人都能习得父皇一项长处,那么儿子更愿治国类父皇。”
“外头的流言,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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