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他不能去啊!他家铁牛还那么小,还有他婆娘,看着老厉害泼辣一人,其实也会在受委屈的时候躲着人抹眼泪,他们家不能没有他。
“你知道我们家是猎户,我爷我爹我,当年我爹从山下下来,这些年虽然住在山下,当我家在山里有老屋。前些日子,我就是带着大哥他们去山里建房了,我家,我岳母一家,我两个舅舅家,几家人一起。”这也是卫大虎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对他坦言,就像他所说,他和陈二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当初周家人打上门,除了他,陈家再无人站出来,之前是只想着存粮,但这回去县里看到外头的情况,在他看来,青州打仗是迟早的事儿,只要打仗,必定是征兵,若是一户出一个男丁,他和陈二牛必定都是要被征走的,还有陈三石,只有大哥和二哥能择其一。但无论是谁上战场,那后果都不是大舅母能承受的,何况是这等名不正言不顺的征兵,他必是不愿。
既然如此,那除了躲,再没有别的办法。
他带上了两个妻弟,带上了两个舅舅家的兄弟,若说这村里还有谁让他放不下,那就只剩一个陈二牛。
甚至连三叔公家,他都没有考虑过。
他是和三叔公亲,但和三叔公的儿子孙子关系泛泛。叫他们家囤粮,已是他所能做之最,更多的就没有了。
“二牛,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我明说,我这人不是啥老好心的人,也没有拯救世人于水火想法,经了周家打上门一事,我对村里人寒了心,连囤粮这事儿都没露出半点口风,所以山里建房子这事儿,我是瞒着所有人的,包括你。”
陈二牛点头,呐呐道:“那你现在和我说……”
“就是把你当兄弟,想相信你,不忍心看你未来真被抓去打仗填尸坑。”卫大虎说,“我说我心眼小,是真小,只能容得了你们一家三口,多一个人都不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二牛抿唇,他咋可能听不懂,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会儿脑子最清醒:“大虎,你就是我亲兄弟,我谢谢你愿意拉我一把,我陈二牛不对天起誓,我就对你起誓,若我不识好歹,做出啥对不起你的事儿,就叫我陈家绝后,全家不得好死。”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重的毒誓,他拿了全家人起誓,包括他最疼爱的儿子,和最护着的婆娘。
卫大虎脸上露出一抹笑,大掌狠狠拍了拍他的肩:“可别说这些话了,我是要你发誓?我只要你脑子清醒,啥事该干不该干,心里要有数,别关键时候糊涂。这顿羊肉汤锅你就放下心喝,吃完这顿饭,等山上雪化,路好走些,你就和我进山去,建房子的家伙什都是现成的,就在我爷那屋旁边我还留了块空地,到时候我给你搭把手,你把房子给建起来。”
陈二牛忙不迭点头,冲他笑得憨憨的:“谢谢你了,大虎。”
“谢啥,反正再不许惦记那些破事儿。”俩人说开,卫大虎心里也觉得畅快,冲他乐,“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婆娘若心软,我可就把你们一家三口丢下山,你也别怨我。”
陈二牛一个劲儿点头,咋可能怨他,关乎全家生死,指不定他婆娘比他还心急呢。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两口子这些年已经做到无愧于心了,在生死存亡面前,他们自己的家永远高于娘家。
“吃饭啦!”桃花站在院子里叫他们,不晓得他俩在偷摸说啥,已经在那里待上好一会儿了。
羊肉的香味儿从灶房里飘出来,老大一锅。
大家伙都不讲究,连桌子都没摆,大人小娃排着队,只有二舅这会儿已经喝上了,他端着碗站在院子里,吸溜得滋滋作响,那声儿传到卫大虎耳中,闹得他五脏庙直打鼓。
“说话也不晓得找个好点的地儿,别以为现在是冬日茅坑就没味儿,忒不讲究了你们。”二舅一脸嫌弃,见他们要往灶房钻,立马站出来维持秩序。“自家人也不能插队啊,去去去,都排最后去。”
“羊汤好喝吧?”卫大虎没去排队,排啥啊,他有个贴心媳妇,哪像他二舅,还要自个拿碗去舀。
看着挤挤攘攘的灶房,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娃子们乖巧捧着碗,大人则围着灶台舀羊汤,瞧着便是一副热火朝天的画面,真让人开心啊。
“那可不,滋味美着。”二舅把碗往他跟前递了递,不是让他喝,就是是让他瞅瞅,“就说你媳妇厨艺好,也不晓得她咋熬的,瞧瞧这汤,奶白奶白的,咸淡正好。一勺下去,萝卜骨头带羊汤,再撒上几颗葱花和一小搓芫荽,哎哟喂……”他说着便嘬了一口,美得长叹一声。
寒冬里,小娃子们被冻得脸蛋发红,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衣裳里,可就是这么一碗有滋有味的滚烫羊汤,他们用小手颤巍巍捧着,一边吸溜鼻涕一边喝。
天老爷诶,咋这么好喝啊。
卫大虎原本还能稳住,这会儿是半点不成了,队倒是不用排,人人手里都捧着碗,连老实排队的陈二牛都端上了。
他一进去,桃花便笑着递给他一碗已经放了葱花的芫荽的热汤,里头还有萝卜的一块羊蝎子。
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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