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气:“这路咋,咋这么难走,还有多远啊。”
卫大虎帮着媳妇把背篓卸下来,随后薅了把草垫在石头上让她坐下歇脚,闻言乐了:“这才刚进山,咋可能就到了,你小子还嚷嚷着要和我进山猎野猪,连你表嫂都比不了,她头一回进山可是一口气撑到小溪边儿,就这,都没喊累呢。”
陈三石就坐着的姿势把扁担和背篓都卸下来,他已经没力气起身,干脆便坐在地上歇脚,听他大虎哥说他连表嫂都比不上,他都不稀得生气,反正他这俩箩筐粮食和满满一背篓的被褥衣物都是摆设呗。
方秋燕也累够呛,都没心思挂心她男人累不累了,一屁股坐在桃花旁边,靠着她直喘气,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过越累,她眼里的光便越盛,看着这四处可见的干木柴,那可真是,他们村后头的山哪有这“奇景”啊,家家户户都进山扒拉柴火,为着一捧干松针干架的事儿都有过,更别说雨后的菌菇,到季的野果,洗衣裳使的皂果子,就没有一样不抢的,这会儿进山能薅找把松毛都是运气好。
哪儿像这周围,随手就能薅上一背篓,有这么些无人争抢的柴火,冬天咋可能还怕冷?
山啊山,你可真是座宝山!除了路难走了些,周围危险了些,再没有半点不好的地方了。
想到这一路进山来,若不是有卫大虎在前头领着,告诉他们脚下哪里有坑,得踩着他的脚印走,不然摔下去可就爬不起来了,方秋燕便心肝乱颤。她一开始还以为“坑”是啥小土坑,结果不小心踢了块石头下去,老久才听见下头传来回响,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个天坑!人掉下去是真爬不上来,会摔死人的!
当时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走在她后头的陈大石兄弟几个也是吓得身子一抖,不敢乱迈步子,踩着前头那人的脚印,连身子都不敢晃一下。
不过山里越危险,他们的心却愈发安定,危险好啊,这样谁都找不到他们。没人在前头领路,鬼晓得会不会一脚踩空掉下天坑摔死,深山自个便能拦下许多危险。
歇息片刻,继续赶路。
这次无论他们多累,卫大虎都没有叫停,停啥停,都是年轻汉子,也就是没人拿着刀在后头追,所以才会觉得累。等有人拿着刀在屁股后头,生命遭受到危险时,便是两条腿要跑断了,那都不能停下来。
陈三石已经感觉不到肩膀疼了,他整就一个麻木,脸上脖子都淌满了汗,一张脸滚烫通红。他每次都以为要到了,一问,他大虎哥就说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在他说第五次快了的时候,卫大虎终于停下了脚步,笑着道:“到了。”
陈三石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目含泪,是真的哭了,累哭的,说话都带着哭腔:“可算是到家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要跟着你进山猎野猪了。”
“到小溪了。”卫大虎拨开眼前比人还高的野草,向他们展露从未见过的美景,银白的瀑布,幽深的水潭,流动的小溪。蓝天白云下,鸟雀轻鸣,瀑布砸在地面的水声震耳欲聋,清澈的溪水缓缓流动,被阳光折射着泛出粼粼波光。
多美的景儿啊。
陈三石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啥,啥啊?咋才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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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吃条烤鱼补充一下体力◎
“你还真晕啊!”走在他后头的陈二石吓一跳, 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连忙把扁担放下,冲过去一把捞起他软下去的身子。
陈三石晕得并不彻底, 感觉自己落在了二哥怀里,他缓缓张开眼睛,入目的除了二哥那张大脸,还有转动的树木和树叶缝隙里露出的天空,妈呀, 他头好晕。
“你小子原来是个花架子。”卫大虎大笑着走过来,把他从二哥怀里捞起来, 待他站稳后才松开手,“先前挖地窖我还夸你有把子力气,结果这才走了多远山路,连你大嫂和表嫂都没晕,你小子反而晕了过去。还得练啊,就趁这次, 好生改改身上的娇气, 回头叫媒婆给你说一门好亲,咱娶个媳妇回来,日后就有人给你收拾衣物,帮你背背篓了。”
陈大石在小溪边儿洗完脸,转头就听见表弟打趣堂弟,顿时乐得不行:“娶媳妇好啊,何止是帮你背背篓, 还给你洗衣裳暖被窝呢!”
说起暖被窝, 汉子们都是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笑, 方秋燕掬起一捧水就朝自个男人撒去, 笑骂:“可闭嘴吧,是不累还是咋地,赶紧都来洗个脸歇歇脚,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汉子家就是烦人,无论何时何地,甭管是累了还是咋了,都喜欢说这些被窝里的事儿,仿佛说一嘴身上能多好些力气似的,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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