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的乖孙孙,也还在哭。
哭声越来越近了,猜想是孙子在往她屋里来,于是马婆子也放轻了声音。
“奶奶的乖孙孙,到底是怎么了,到奶奶这里来。”
男孩儿已经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凭着记忆摸索着来到最疼爱他的奶奶屋里。
到了床边,被奶奶拉着摸索擦看时,他哭得更伤心。
“我饿。”
马婆子这才想起来,晚上他们都没有吃饭。
她下意识又要喊儿媳妇,突然想起来儿媳妇被儿子安排出门了。
于是她问孙子,“你娘还没回来?”
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这么半天了屋里连个光亮都没有,肯定是没回来。
“这么久都还不回来,死在外头算了。”
她低骂一声,又开始哄孙子。
“奶奶箱子里有糖糕,乖孙自己上来拿。”
马婆子的嫁妆箱子放在床尾,只有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她才能放心。
男孩儿也顾不上脚趾上的疼了,翻上床后熟练的在奶奶箱子里找糖糕吃。
等孙子吃饱了,她才扯着嗓子喊孙女。
小姑娘知道她躲不过,只能认命的起床抹黑过来。
但糖糕,她是不敢想的。
马婆子没骂到媳妇,便把气都撒到孙女身上,狠狠骂了一番指派孙女到院子里去等她娘。
挑剔
“跟你那个赔钱货娘一样,都是没用的赔钱货,只知道吃白食浪费粮食。
你娘回来了,让她赶紧做饭,是要饿死我们她好独占家产还是盼着改嫁?”
之后又不干不净的骂了些话,女孩儿麻木的听着,转身往院子里去。
夜里的气温很凉,她才出堂屋的门就忍不住打了个颤,又冷又饿。
奶奶总是骂她是吃白食的赔钱货,可她哪有吃什么?
去奶奶屋里的时候她闻到了香味儿,肯定是弟弟在吃好吃的,弟弟总是有好吃的。
她也想吃,以前要过,不仅没吃到还被奶奶和爹爹打了一顿,说她是赔钱货,根本不配吃。
从那次之后,她就是再饿再馋也不敢再说要的话。
因为,她不配。
她摸了摸已经饿疼了的肚子,来到水缸边上舀了瓢冷水灌下,直灌到肚子撑得难受才停。
肚子里撑得难受,睡意也散了个干净,她给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后背靠着墙面对着大门口。
这样,娘回来她就能知道了。
坐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家里几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弟弟没有从奶奶屋里出来,肯定是跟奶奶睡下了。
她还,从来没有跟奶奶睡过呢,她知道奶奶和爹爹都不喜欢她。
其实,娘亲也不喜欢她的吧,娘亲看弟弟的眼神和看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一样。
正房里,马超也被儿子的哭喊声吵醒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身上痛得厉害不说,好不容易迷糊一会儿又被吵醒,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正要骂人就发现儿子被母亲哄好。
如此,他才歇了气儿没骂。
不骂儿子不代表不骂媳妇儿,“天都黑了,臭娘们儿还不知道回来。”
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往县城去一趟来回也要半天的功夫。
他媳妇儿还是问着路去找人,花费的时间怎么可能不长。
身上痛得难受,唯一撑着他的就是陈老爷有可能还能给他些好处。
这样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迷糊了过去。
而坐在屋檐下的女孩儿并没有能支撑她的心念,反而是比她爹先睡着。
再次醒来,是被弟弟尖利的声音珍醒的。
睁开眼睛才发现,弟弟就是凑在她耳边喊的。
眼皮好重,头也好重,她想起来,却根本就动弹不得。
视线也模糊不清,弟弟在她面前有两个,不停的晃来晃去。
娘亲呢?回来了吧?
她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
贺家,沈华柔和黄氏是在傍晚时分到的家。
有贺元敬回来报信,贺家的人已经安了心。
但他们回来第一件事还是先来见过二老,报信哪有亲眼看到人平安无事来得让人心宽?
确实,在亲眼看到沈华柔后,二老才是真的安了心。
“没事儿就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能再瞒着我们了。
我和你们爹还没老到老糊涂脑子不做主的地步,即便我们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在商量的时候吱个声儿,说句过来人的经验。”
孟氏又想到了小儿子,他就是什么事都瞒着不让他们知道。
儿媳妇儿也跟着他学的话,以后他们小两口哪儿还会跟他们说个什么话?
沈华柔心有愧疚,婆母说什么都老老实实的答应。
“儿媳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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