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过晏子渊,二人才一起受得伤。
突然遭遇庶姐挑衅的宝嫣,还是免不了心头一堵,尝到什么叫做局面失衡,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憋屈滋味。
她让自己不要受兰姬影响,尽量自然而平静地忽略过去,解释回应,“哪里说过阿姐不能来?只是疑惑罢了。阿姐的伤难道不要紧吗……还未痊愈就下榻动弹,只怕会让伤势复发,还是小心为上。”
然而她的好意对兰姬来说相当不屑。
甚至心里暗自呸了一声,认为宝嫣是在假仁假义地咒她。
她为什么来?还不是因为她救了晏子渊的命。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也要到晏子渊房里,不仅是为了卖惨,更是为了提醒晏子渊,昨夜没有她的付出,他就已经死了。
她希望这位夫婿能牢牢实实记住这份恩情,救命之恩,狂妄地说一句,她兰姬于整个晏府都有恩情!
从此她的身份也该水涨船高才是。
兰姬回味起刚才宝嫣一进来就发现她也在这里的反应,顿时高深莫测地朝宝嫣笑起来。
她知道为什么宝嫣会是这种惊讶的反应了。
定然是怕她会夺走晏子渊的宠爱吧?
但凡兰姬那张脸上的神情能凝成实质,绝对会出现“小人得志”四个大字。
宝嫣听见站在她身后的松氏不满地轻咳一声,动作细微地摇了摇头,抢在想要替她伸张的乳母前头开口,“夫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直接掠过了兰姬,看向床榻上闭目养神的晏子渊。
不知是因为精神不大好,还是全身没力气,对方似乎对她跟兰姬的谈话毫无兴趣。
只有方才宝嫣问及他的病情,才若有所觉地睁开眼。
那一眼,和昨晚意识迷离时的眼神尤为不同,宝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她竟然在晏子渊的目光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防备。
她做了什么,需要他一夜过后防备自己的新妇?
宝嫣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有什么不对。
她就是关怀了一句他的身体,可晏子渊的态度,明显冷淡地道:“我觉着尚好……没有哪里不妥,让夫人担忧了。”
他嗓音因为口干而沙哑,言语中像在避讳谁,隐隐有一丝谨慎在里头。
而宝嫣尚未察觉出来。
她道:“夫君没事就好,不过还是等大夫来了,让他仔细为夫君诊察一番,这样我才放心。”
她这不过寻常安排,不想引来晏子渊颇大的反应。
他猛地抬头,眼睛锐利地瞪过来。
宝嫣看得愣住了,身体不由地绷紧。
还是门口传来动静,大夫背着药箱进来的身影,打破了这一古怪的局面。
昨晚值夜的大夫没留意到房内的气氛,将药箱放在桌上后,向宝嫣和晏子渊问安,然后请示,“在下是来给郎君换药的……”
床榻上有两个人,为了避嫌,兰姬被婢女扶着,不得不从榻上下来。
大夫正要替晏子渊拉开衣袍,一只手忽然虚弱地将他拦住。
晏子渊:“等等。你们都出去。”
他颜色无比正经,应当说,透露出一股非常严肃戒备的气息,堪称郑重的命令。
而且他说的是“都”,这个“你们”不仅包括了宝嫣、兰姬,甚至还包括了他身边侍候的下人。
只要宝嫣等人反应慢了点,晏子渊就会稍微显得疲燥地道:“没听见吗?”
兰姬很有眼色地带人退出去。
临走前,宝嫣听见她嘟囔,“又犯了什么病,跟我来时一样。”
兰姬经过宝嫣身旁,轻声傲气地说道:“走吧阿妹,别说我这次没顾姊妹之情,关照你。我们郎君他一早醒来,就跟魇住似的在发呆,我多问了句他还发火呢。”
宝嫣没有不信,她跟着兰姬朝门口挪动。
余光中,床榻内的晏子渊面色阴郁,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他身上像落了层灰,显得雾蒙蒙的。
阴森,又令人感到轻微的不适。
屋内妇人都走了个干净,晏子渊才抬起头,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大夫,“知道我为何赶她们走吗?”
同是男子,在对上眼的那一刻,大夫就明白晏子渊说的是什么了。
夜里晏子渊被疼痛灼伤,感觉还不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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