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时,她给侯爷盛了一碗蘑菇汤,他不知为何,偏偏也?要一碗,害得她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盛好端给他后,他脸色冷峻地看了许久,眸中闪过犹豫,但还是凝眉喝得干干净净,速度之快如同喝药。
之前去竹风院送饭,他也?从未动过蘑菇,好似对此物深恶痛绝。
难道他对蘑菇过敏,一碰都不能碰吗?
想到这?儿,一切似乎都合理了。
林知雀恍然大悟地张嘴,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这?家伙竟对蘑菇过敏,还非要逞强与侯爷对着干,喝了那么多蘑菇汤。
鲜美多汁的小鸡炖蘑菇,于他而言,应当与毒药无异。
林知雀压低声音,但笑声还是从樱唇溢出,传入裴言渊的耳朵里。
他再也?无法装睡,不悦地掀起眼帘,眸中泛上几丝不承认的愠色。
但是,林知雀非但不害怕,还笑得更放肆了,干脆不再遮掩,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你是不是”
还未问出口,裴言渊脸色一沉,轻哼着错开目光,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林知雀扒拉他的手掌,双腿无力地动弹,“呜呜”出声抗议,水润杏眸盈满嗔怪。
他与侯爷斗气喝下蘑菇汤,自损八百,伤敌为零。
蘑菇过敏又?不怪他,意外的是,这?么不划算的事情,竟会在他身?上发生。
她就笑几声而已,事实如此,还强行捂嘴,不让人说了!
然而,裴言渊仍是不愿松手,一本正经装作不知道,咬着银牙,一字一顿道:
“快点睡觉!”
他越是如此,林知雀越是按捺不住,若是在安全的地方?,定要抓住机会逗他。
不过身?在屋檐下,她还是乖乖低头,不再主动惹事。
万一把这?家伙惹恼了,再次惊动侯爷,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她笑着应了几声,渐渐适应了局促的环境,枕着他的怀抱,安然阖上双眸,沉沉陷入梦境。
这?一觉睡得香甜,仿佛回到了金陵家中,躺在踏实安稳的摇篮上。
她舒服地哼唧几声,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面对着裴言渊的胸膛,往里面钻了钻。
裴言渊守着她入睡,未曾料到她会靠近,唇角扬起弧度,试探着将她拥住。
暖香萦绕周身?,手臂坚实托住脊梁,林知雀朦胧地坠入幻境,光阴回到儿时。
她自幼胆子?小,怕黑怕鬼怕打雷,天天赖着阿娘睡觉,不然睡不安稳。
家中仅她一个?女儿,爹娘都捧在手心里,十岁之后才让她搬到自己的闺阁。
阿娘说,她夜里不安分,总喜欢把腿脚挂在她身?上,还不许人挪开,否则立刻醒来?。
她不好意思?地憨笑,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缘故,下回照做不误。
总觉得阿娘的怀抱热乎坚实,钻进?去就不想出来?,不经意用手脚扒住,唯恐被人丢下。
只可惜,家中出事后,她再无机会靠着阿娘入睡,甚至连阿娘都梦不到。
如今怀抱的感觉如此熟悉,应该是梦吧?
林知雀意识昏沉,喉间呜咽一声,下意识抬起腿,挂在这?人身?上,手臂勾住他的颈,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如同餍足的猫儿。
倏忽间,清丽面容近在咫尺,唇瓣抵着他的鼻尖,清香肆意钻入鼻翼。
裴言渊呼吸一滞,眸光在黑夜中流转,缓缓挪动薄唇,一寸寸靠近她的下颌,再贪恋地往上。
他的上唇试探着触碰过去,靠上她温软下唇,爱怜地缓缓摩挲。
林知雀睡得正香,忽而觉得有什么东西叮着她,脸颊和唇瓣都酥酥痒痒,扰了难得的好梦。
她不耐烦地蹙眉,残存的一丝意识胡乱跳动,思?绪凌乱如麻。
该不会是骗了侯爷有蚊虫,遭了报应,真?被蚊虫盯上吧?
哪只蚊子?不长眼睛,当真?该死,她定要打趴下,绝不手下留情。
于是,林知雀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烦闷地挥起手臂,一巴掌拍在了眼前。
裴言渊刚感受到甜润樱唇,正要万分珍惜地吻上去,突然眼前一黑。
怀中娇人儿不知怎的,好梦变成了噩梦,手掌的力道非常实在,清脆地扇了他一巴掌。
眨眼间,薄唇被迫偏移轨迹,顺势向旁边歪斜,吻上了她的脸颊。
裴言渊眸中闪过惊诧,俊容留了一道巴掌印,愤愤不平地垂眸望着林知雀。
然而,她依然睡得深沉,手掌无力垂落,完全不知做了什么。
他捂着发热的脸颊,想找她讨个?说法,却又?无可奈何;
还想趁她熟睡,再次靠近柔软樱唇,却怕她惊醒,发现?他藏不住的妄念。
裴言渊眸光幽深,闪过一丝自嘲,终究什么都没做,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加重了怀抱的力道。
他拥着她,守着她,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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