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蔺目光森然。
他亲眼所见,宋彧在城楼上是怎样灌温久饮下毒酒的,摆明要拉温久共赴黄泉。
“……”
王朔被呛住,顿了半晌争辩道:“不是,我说慕之,你不会还对温久恋恋不忘吧?别忘了她三年前是怎么对你的。”
在这一点上谢怀钰和王朔不谋而合,他在心里疯狂点头,不禁把这个纨绔划为盟友。
“你对她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可她呢?你们家一出事她就同你割席,没多久就嫁给了宋彧——亏你以前还帮她护着宋彧,结果他们两个一起背叛了你。”
王朔还在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我真是看走了眼,以为温久只是看着清冷,没想到她竟如此绝情,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丢了也就丢了,以你如今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说够了没?”
谢怀蔺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特意来诋毁她的,那可以滚了。”
“我……”王朔不甘心道,“我就是替你委屈。”
“用不着。”
谢怀蔺凝视博山炉上空的袅袅青烟:“我没觉得委屈。”
宫苑深3
接下来的几天,温久都没再见过谢怀蔺。
那个夜晚恍如一场梦境,若不是孙嬷嬷在身边,她都要怀疑谢怀蔺是否真实出现过。
许是把谢怀蔺的不闻不问当作一种信号,那些被温久气势所镇、稍加安分的宫人又恢复如初,甚至变本加厉,送来的饭菜一天比一天差不说,暗地里的小动作也不少,这几日温久观察到青鸾殿的贵重物品有所减少,想来是被宫人偷拿去变卖了。
她向来清心寡欲,也懒得计较,左右这些东西都是宋彧强给的,只要不来找麻烦,她们要拿就随她们去吧。
伴随祖父去世、兄长失踪,连对自己一向爱护有加的长公主和二叔也被宋彧调去守皇陵,曾经风光无限的温家早在三年前就已名存实亡,全靠她一人勉力支撑。
墙倒众人推。
宫人们的态度完全在意料和情理之中,温久并未感到太大的落差,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处境。
她将抹布放进盆里,冰凉的水刺得掌心微疼。
尽管嬷嬷这也不让她干那也不让她碰,但她仍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嬷嬷分担。
正当她打算擦桌子的时候,孙嬷嬷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小姐这是做什么?!”
孙嬷嬷一把抢下湿哒哒的布巾:“天寒地冻的,怎么能碰冰水呢?”
“桌子有点脏,我想帮忙擦擦。”温久讪笑。
孙嬷嬷忙用袖子擦干少女手上的水渍,看见她指尖通红,忍不住责备:“您又不是不清楚自个儿的身体,别说冰的,一点凉都碰不得啊!”
“以后不会啦,”怕嬷嬷唠叨,温久及时转移话题,“有点饿了,今天吃什么?”
孙嬷嬷脸色一僵,僵硬地打开盖子。
食盒里只装了两个馒头和一份素汤,馒头又冷又硬,汤上飘着几根可怜的菜叶,卖相寡淡得与白水无异。
“御膳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拿着这种……这种吃食来搪塞您!”
孙嬷嬷本来想说这种连狗都嫌的东西,怕温久膈应才忍着没说。
温久不甚在意,开解道:“没事,至少汤还热着呢。”
她本来就不是重口欲的人,寒冷冬日里能喝口热乎的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馒头,等会儿放在火上烤一烤也能吃。
“辛苦嬷嬷跑一趟了,”她微笑道,“先坐下喝口水吧。”
“老奴不辛苦,只是苦了小姐。”
看到桌上简陋的吃食,孙嬷嬷眼眶红了:“要不,老奴去求求都督吧,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要是知道您如今的处境,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都是小事,我自己能熬过去的。”温久当即否决,“他心里有怨,我又何必去碍他的眼呢?”
“可是……”
“好了,我们吃饭吧。”
见她态度坚定,孙嬷嬷无奈,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了——自家小姐她最清楚不过,只要打定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对了嬷嬷,拜托你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温久问。
孙嬷嬷点头又摇头:“老奴只打探到陛下被软禁了,至于具体是哪座宫殿,就……”
“这样啊。”
温久轻轻咬住筷子,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
既然是软禁,那应该还活着,可谢怀蔺那一剑看着不轻,宋彧伤势极重,被抬走时昏迷不醒,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暴君残虐,人人得而诛之,可她不希望宋彧就此死去——至少不能死于谢怀蔺之手。
她不想谢怀蔺背上弑君篡位的千古骂名。
而且……
温久将筷子咬得更重几分,齿根传来酸涩的麻意。
关于当年的事,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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