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更安静,喝酒的赵树林端着酒杯悬在半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赵田氏额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眼神古怪地看着说话的羌原;赵安月和林青锋悄悄牵着手,面面相觑,惊掉下巴;连赵安业这个二愣子都吓得呆住,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杨禾:“……”
眼瞅着这人越抹越黑,杨禾只觉得头大,他立马攥住还想要说话的羌原,赶紧找补道:“他胡说的。”
“他以前会帮衙门抓贼,都是些江洋大盗,还有人贩子……都、都是该死的人。他揭了通缉令,抓到贼后就能到官府领赏银,多时有上百两。还、还帮官府抓过匪!”
赵田氏这才听懂了,点点头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要是人贩子,那确实该死!那村里苗老太的孙子就是在镇上被拍花子的拍走的!那时候娃娃才五岁嘞,人要是还在现在都比安业还大了!这苗家孙子没了,儿媳妇眼睛都哭瞎了,苗老太也是怄气,怄了没几年就死了。哎哟,这人贩子可是丧尽天良,该杀!该死!”
赵树林也点头,先是顺着赵田氏的话头说几句才又道:“能帮衙门抓贼!那功夫肯定很厉害吧!难怪上回一个人就能打跑赌坊那么多打手嘞!”
他说的是以前王大根欠了赌债被赌坊的打手追债那次,也是那次杨禾顺势同他和离。
赵田氏又乐得笑起来:“那确实是个能干的!护得了禾哥儿!”
几人又高兴起来,继续拾着筷子吃饭,继续谈天说地,从东家说到西家。
吃过了饭,几人才相继离开,各回各家,走前赵田氏还乐呵着给了小满和杏花压岁钱,也是红纸包的几块铜钱,并不多,讨个喜气罢了。
两个孩子欢笑着接过红包塞进自己的小兜兜里,又和赵田氏和赵树林道了一声“新年好”,之后才和叶小尘、李介丘二人回家去了。
几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末时四刻(约下午两点),陈家三口和南北兄弟也都在。这自家人去拜年自然不会带上家里的下人,所以他们都是自个儿在家里吃的饭,这时候已经洗干净了碗筷在收拾灶房了,进门的时候还看到阿北在扫院子,提着竹枝大扫帚扫得哗哗响。
小满瞅见自己忘在墙角的石头宝贝被扫走了,这可是他之前在山上的溪沟里捡的,可好看了。
他赶忙跑了前去,紧张喊道:“哎呀!阿南叔叔!别扫小满的石头!”
阿北杵着大扫帚愣住,看着小豆丁跑过来,眼疾手快捡起了扫帚下一个不起眼的圆石头。
他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少爷,我是阿北哦。”
被喊作“小少爷”的小满挺直了小腰板,语气格外严肃,“对不起,阿南叔叔和阿北叔叔太像了,小满又认错了。但是我是小满哦,不叫小少爷!”
阿北是个木讷的性格,也被这小娃娃的可爱表情逗笑了。主家都是好人,并不讲究主仆之分,也从没有强迫他们非得喊“少爷”“小姐”的,他们刚开始倒还老实恭敬地喊,熟悉之后偶尔也会带着名儿喊“小满少爷”“杏花小姐”,更亲近了两分。
阿北浅浅笑着,伸手揉了一把小娃娃的脸蛋,“小满少爷真可爱啊!”
小满撅了撅嘴,伸出两只短胖的小爪子揉自个儿的脸蛋儿,一边揉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话:“唔……为什么,都喜欢摸小满的脸呀,摸起来也一般般嘛。”
叶小尘进了门就没再管两个小的,由他们在院里玩耍,他径直回了屋。李介丘当他是玩累了,这会儿要回房间休息,也跟着走了进去。
“小尘?做什么呢?”
李介丘本以为他是进屋小憩一会儿,结果进门就见叶小尘盘腿坐在竹板小榻上,怀里抱着一个篾编的针线篓子。
叶小尘的针线活儿、手工活儿都很一般,具体表现在李介丘贴身收藏的秃毛肥啾儿手帕,和已经戴得一些散架的墨绿色流苏上。
他进门就看见叶小尘手里捏着几根红绳,正缠来绕去不知在编些什么。
叶小尘也看到李介丘进来了,下意识想藏,可动作太慢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索性也不藏了,大咧咧摆出来给他看,还说道:“编一条手绳。”
李介丘走过去坐下,盯着那双白净的手扯着鲜红的绳子穿来穿去,“怎么突然想起编手绳了?”
叶小尘虽然和杨禾交好,但俩人的爱好并不一样,他不喜欢做这些活计,平常衣裳破了缝一缝都觉得麻烦,连穿针都是笨手笨脚的。自从家里有了陈婶,李介丘更没见他再碰过针线篓子了,之前给他编的那条流苏有些散了,李介丘央他给自己再编一条,这拖了许久也没兑现呢。
叶小尘嘴角抿着笑,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小声说道:“我给你编的。是昨天早上吃汤圆、吃到的铜板,是一年的好运气!我把它编到手绳里,给你戴着!”
李介丘倒是愣了一下,盯着叶小尘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自觉又凑近了些,垂眸温柔看他,语气不自觉软了许多,“那是你的好运气,怎么能给我呢?”
叶小尘瘪了瘪嘴,小声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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