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
李大夫不自觉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他调了一小碗绿糊糊的药膏,正捏着打磨圆滑的小木片糊着药膏往男娃儿背上抹。
而那个吕夫郎还在门口掐腰作态,又抬着手去拔头上的银簪子,继续说道:“那用这个呗!这个可是纯银打的!值不少钱呢!大夫,这娃娃多可怜哦,又懂事,您可一定要用些好药!”
李介丘还来不及说什么,那男娃娃的父母已觉得难堪窘迫。他家现在确实缺钱,可也不敢随便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好意啊,而且听说这人还是衙役的夫郎。衙役都是官老爷,可不敢用他们的银子,这要是为此找上他家岂不是更麻烦了!
偏偏吕夫郎还不觉得有什么,说得起劲,“大夫?大夫!您看看啊,您倒是看看嘛!这簪子……”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默默无声跟着进了屋的叶小尘暗瞪了他一眼,刷地一下拽开了被吕夫郎牵在手里的布帘子,彻底挡住了这个怪言怪语的夫郎。叶小尘拽下了帘子仍觉得不够,又暗搓搓回头瞪了李介丘一眼。
李介丘默默接受了夫郎的一记眼刀,他悄悄勾了勾唇角,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
“大哥、大嫂不用担心。这娃娃身上的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药的话……我们医馆也有配好的药膏,只是价格上稍贵些,你们要是愿意买会省很多事。”李介丘替小娃娃敷好药,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若实在困难,我也能教你们一个法子。你们是住在村里的吧?”
大嫂忙点头,答道:“是!我们一家都是桥头村的人!”
李介丘点点头,继续说道:“或是山坡草地,或是河边溪沟常长一种草,三片一簇,叶片有齿。这草一般生得茂盛,缠绕成团,草株还长得白茸茸的柔毛。七八月份开花,花朵细小,有黄有白,九月十月开始结果,果实彤红瘦小。”
大嫂听他说完才有了印象,忙问道:“大夫,您说的这是蛇泡草吧!这……这个能用?不是说那果子是蛇爬过的,有毒吗?”
李介丘笑着点头,点完顿了顿又摇头,接着说道:“就是那个,那个叫地莓,也叫蛇莓1,能散淤血消肿、止血解毒。这草村里面常见,随处都可以扯一把,你们回了家采摘其根茎草叶,将其捣烂成泥敷在伤口上,也能治外伤,只是效果比较慢。你二位可以先用几天,有好转最好,若是没有好转一定再来看医。嗯……期间要好好照顾,尤其小心发热。”
听到大夫说话,夫妻二人都惊喜得直点头。家里本就没什么闲钱,被疯牛糟蹋的庄稼也得赔钱,更不剩什么了,要是儿子的伤又要花很多钱才是真的大麻烦!不过幸好,这大夫神通,竟然能找到这么不起眼的草药!那蛇泡草村里到处都是,根本不用花钱!
几个大人激动地直道谢,尤其是那大嫂,孩子的母亲,更是感激涕零,哭得都说不出全乎话来了。
李介丘又叮嘱了几句,才把几人送出了医馆。那娃睁大了眼睛看李介丘,他身上痛得很,但还死命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眼睛一圈都是红红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但就算如此,他还是牟足了劲捏住李介丘的衣袖,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李介丘心情大好,可回了头就发现那吕夫郎竟然还没走!好心情立刻没了一半。
吕夫郎轻轻吸着鼻子,似乎还捏着帕子在擦眼泪,小声和几个男人说话。
“也太可怜了!那娃娃背上全是血!连块好皮肉都没有了!”
“我都说要帮他给钱了,可李大夫偏不让!”
“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才多大啊,就要受这么大的罪!”
……
他哭得我见犹怜,眼泪汪汪的,哄得周围几个男人跟着苦巴巴一张脸,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皱眉。
李介丘:“……”
李介丘垂着肩膀,面无表情地盯着吕夫郎,正想着怎么才能把人请出去。
吕夫郎也看到他了,眼睛一亮,收起帕子就要走过来,那小腰扭得,像水蛇一般。不过他还没有走到李介丘跟前,眼前突然蹿出一个年轻的小哥儿,这小哥儿叉着腰两眼喷火瞪着自已,凶巴巴地说道:
“你怎么、还没走!看了病赶紧出去!别把路堵住了,后面的病人、还看,看不看了!”
哪儿来的小结巴!
吕夫郎媚眼一抛,掐着腰就要说话,可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眼前的叶小尘拽住了手腕,一路扯了出去,甩手就丢出了医馆。
这凶悍的小哥儿还叉着腰怒瞪他,没好气地说道:“赶紧走!有钱来、看什么义诊!不害臊!”
娇娇弱弱的夫郎被推搡了出去,自然也有瞎了眼见不得美人受罪的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主持公道:“这位夫郎……你这么凶干什么!这吕夫郎也是好心嘛,你使这么大的力气,把人摔伤了怎么办,这人家还受着伤呢。”
叶小尘一眼就瞪了过去,也不怕对方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张口就怼:“你也好心!那你、也出去,你出去扶着,他就不会摔伤了!”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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