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声音都没了,那几个好心帮着搭腔说话的也噤了声。
这谁敢赌,谁敢冒险?他们虽然好心,但人心都是偏的,若真要从家里人和杨禾中二选一,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小声说了话。
“那、那也不一定非得要禾哥儿收嘛。等、等里长来了,里长能做主的。”
“就是就是,不是已经叫人喊了里长吗!里长会做主的!”
花婶子叉着腰,两条腿支着,她昂着脖子翻了白眼,说道:“还里长呢!里长一来,肯定就是叫村里的年轻汉子帮忙!上次这混子被打手讨债,他不就是找了村里的年轻汉子!你家大郎二十了吧,上次也有他吧!你这次也放他去啊!”
众人被堵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一个个都一言不发。
就是这档口,里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陶礼是个爱喝酒的,大概是饭上有小酌了两杯,喝得晕晕乎乎。现在满脸酡红,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身上衣衫凌乱,脚上趿拉着的布鞋还穿反了,仿佛是刚刚从床上慌乱爬起来的样子。
柳家人闯了大祸,被几个汉子围在王家的门前,已经吓趴了。
陶礼推开了人群,定眼看着四仰八叉歪在地上,满头鲜血的王大根。
他气得往后一仰,险些翻过去,幸好有几个手疾眼快的汉子把人扶稳了。
陶礼捂着额头,指着柳家人恶骂道:“你们啊!你们啊!这是惹了天大的祸了!”
“哎哟,我的娘诶!这可怎么办哦!这村里出了人命,我这里长也做到头了!”
陶礼向来是笑眯眯,脾气很好的样子,头一次气得面色铁青,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他指着柳家人骂了一通,又扭头看着后面的几个汉子,问道:“谁去报官!谁跑一趟,公中出二十文钱的路费!”
有了钱就好办事了,刚刚还有怕惹事的汉子不吱声,一听这话就忙抢着回答。陶礼是连连叹气,只觉得一个脑袋现在是七个八个大,酒都气醒了!
他挑了一个成熟稳重的汉子,叫他赶自家的牛车去,一定要快去快回。
再看看柳家人,一听到要报官,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而打死了的柳父白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柳家两兄弟扶着老父亲,一个个把头磕得血红,可尸体摆着那儿,里长又能怎么办呢!
陶礼又恨又气又无奈地指着两兄弟,骂道:“明明知道这泼皮得了病,你们还敢来打他!这见了血,你们就不怕得病!一个个做事不用脑子!柳老大,你是家里的老大,你爹是个冲动犟脾气,弟弟没脑子只知道跟着你们胡干。你当老大的,怎么不知道劝着点!这下好了,给打死了!你们说怎么办吧!这可是要杀头的!”
柳老大吓得直哆嗦,嘴皮抖着,好半天才说道:“我、我、我们又没和他睡,我们怎么会被染上脏病!”
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陶礼又是气得一个倒仰,恨不得跑过去一人踹一脚。
陶礼已经气得要破口大骂了,偏偏这时候还有没眼力见儿的去火上浇油!
花婶子挤了进去,叉着腰装模作样好心建议道:“里长,叫我说这尸体得赶紧收了!这染了脏病的,多晦气啊!我看就找禾哥儿好了,他俩以前好歹也是夫夫啊!大不了公中补他点儿铜板嘛!”
陶礼横眉怒眼瞪过去,火冒三丈骂道:“好个屁!你怎么不喊你家雨哥儿来收!”
“禾哥儿小胳膊小腿儿的,他能收尸,他连你都拖不动!你没长脑子啊!鼻子上两个洞也是用来出气的!禾哥儿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他上辈子是杀你老爹老娘了!还是抢你男人了!你要这么坑害他!”
“行了!这尸体等介丘小子回来,听他的话处理!他是大夫,应该知道怎么弄!”
出气
陶礼把花婶子狠狠骂了一通,花婶子不敢得罪里长,只能耷拉着脑袋被骂得臊红了一张老脸,最后气得扭头就走。
陶礼冲几个不长脑子的撒过气后才觉得舒坦多了,呼吸都顺畅了。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被围在中间的叶小尘和杨禾,像是嫌麻烦一般,把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撵走了,除此也包括两个小哥儿。
倒不是他嫌两人麻烦,是知道这王大根死了,杨禾不好再留在现场,顺手行个方便把人“撵”走。
人空了一大半,陶礼就和几个青壮汉子将王家的破院子围住,就等着衙役来抓人了。几人大概是嫌弃王大根院中的椅凳脏,碰都不想碰,一个个要么蹲在地上,要么坐在屋门口的木头桩子上,树下也挤了两三个。
陶礼愁得很,气是发了,可该愁还是要愁啊。这十里八村就没出过打死人这么恶劣的事儿,这怎么就摊到他身上了,到时候官爷们来拿人,肯定要骂他不善管理!哎!愁啊!
他愁得从腰上扯下一杆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额头间越皱越深,都能夹死苍蝇了。
而那头的叶小尘搀着杨禾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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