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杏花呆呆杵在原地,她微微低着头,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李介丘。她实在太瘦了,像是一具破败朽烂的皮肉骷髅,干瘦嶙峋架在叶陈氏的手里,脸小小的,只有巴掌大,更衬得那一双眼睛尤其大,黑大得有些可怖。
李介丘有些看不下去了,又说道:“那也行吧。”
已经松了口,叶陈氏却嘿嘿一笑,问道:“一天几个铜板啊?”
这可是早就谈过的价格,李介丘故意说道:“一天十文。”
叶陈氏又啧了一声,说道:“太少了吧,我听说做饭的得有十五文嘞!这帮忙的人都不清闲啊,又得择菜洗菜,洗碗也归她干,咋滴就要少五文啊?也给十五呗!”
有了财神爷壮胆,她好像忽然又不怕了,开始和李介丘讨价还价。
李介丘嘁了一声,挑起眼皮扫了一眼,琢磨一会儿又说:“给你二十文,你把这丫头留下来吧。正好我最近忙得很,顾不上家里的活儿,留着帮我收拾屋子,小尘也要人照顾。喏,正好今天吃了饭还没洗碗呢。”
整整多了十文!就是盖房子出力气的汉子也才二十五文!多划算啊!叶陈氏像是怕人反悔,直接把杏花推了出去,兴冲冲说道:“成成成,正好家里讨了新媳妇,家里的活儿有人分担!那就把杏花留你家,死丫头,在这儿伺候好你哥!人家现在可不一样了,不是你这样的贱皮子了!”
李介丘不耐烦看这张橘皮老脸,他数了钱递给叶陈氏,一次性就给了十天的工钱。叶陈氏捧着钱笑开了花,一眼不看叶杏花,攥着钱就走了。
叶杏花看着亲娘的背影走远,眼神木木的。
杏花
叶杏花被亲娘撇下了,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叶陈氏离开的方向,直到再瞧不到半丝人影才浑身发抖地扭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叶小尘。
李介丘已经从灶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叶小尘看了立刻接过来,又拉着叶杏花坐下,一边给她盛汤一边说,“快来,喝点汤暖、暖身体!”
好热乎的汤!叶杏花将碗捧在手心里,瞧着手里一碗满满当当的骨汤,汤汁浓稠鲜香。好热乎,她连这么暖的水都没喝过!
叶小尘催她快喝,小姑娘眨了眨一双大眼睛闷头喝了个干净。叶小尘见她喝完,又拿过碗打算继续盛汤,结果还没握起勺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碗口捂住。
李介丘叹着气说道:“别喝,她现在不能喝这些。你们先等会……”
他也说得没头脑的,突然就起身往外走。
叶杏花有些怕他,她还记得这人刚刚恐吓她娘时的眼神,眼底黑漆漆暗沉沉的,像鬼一样,比她娘还可怕。
李介丘急急忙忙起身去了灶房,叶小尘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依着他的话没再继续盛汤,望着叶杏花的眼睛有些难过。
叶杏花见他看自已,似乎是想要扯开嘴朝他笑,但只扯出一道生硬又难看的弧度,唇齿间挤出一道干巴的笑声。叶杏花笑过后,问道:“哥……哥夫是不是生气了?我吃太多了?”
叶小尘连连摇头,解释道:“肯定不是!你、你先等等,他他可能准备别的吃的了!再等等。”
叶杏花有些不相信,她没有接受过太多好意,总觉得人都和她娘一样自私又贪婪,怎么会舍得把自已的吃食分给别人。
她想明白了,看着那一大盆骨头汤咽了咽口水,然后默默将碗推开了,说道:“我不吃了。”
叶小尘着急解释,可越着急说话就越磕巴,“不是、他……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那他是不是生气你留我?他花了二十文!上次镇上有个女的收头发,娘要把我剃了卖头发,但那个女的不要,说头发太少了又黄,她才不要。那么粗一捆头发,又黑又亮,才两文钱!他、他花了二十文,就是八、十……就得十捆头发!”
这事从没听叶杏花提过,叶小尘一听就急红了眼睛。哪有这样的亲娘,姑娘家的要把头发剃光了拿去卖?!就没见过这样的!
李介丘端着一大碗豆浆进来了,刚进来就看到眼睛一圈全红的叶小尘,一副又气又怒,要哭不哭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李介丘边走边问。
家里没有那么多碗了,李介丘就拿了两只空碗过来,先给叶杏花倒了一碗豆浆,又给叶小尘倒了一碗,先低声朝夫郎说:“碗不够用了,你和小满用一个碗喝吧。”
叶小尘点点头,先把豆浆喂给小满喝了,又回头问李介丘,“你不喝?”
李介丘摇摇头,将另一碗豆浆递到叶杏花手里,还说道:“你的身体暂时还喝不了太油腻的汤,虚不受补。先试试这个,看你喜不喜欢?要是不够甜,我再给你加点糖。”
糖?那可是稀罕物!平常大哥都不在,家里只有小宝能吃!她有次给小宝泡了糖水,忍不住舔了舔手指,被娘看到了。她骂自已是赔钱货,馋鬼,嫁出去准得被婆家打死!
她记得那个味道……一点儿也不好吃,是酸涩的。
叶杏花一边想,一边用双手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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