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雨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更窝火过,她才解下领带,在研究怎么绑更合适,手表就一直震,是某人的特殊来电。
现在是凌晨一点。
迎着褚莱期待的目光,沉雨僵硬地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辞职。
多年前无心的一句话一语成谶,她真的变成秦子游的秘书了。
不接是不可能的,沉雨几乎不敢想假装没看到的后果。
安抚地吻了吻褚莱的手背,沉雨转过身按下了接听。
秦子游冷漠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我现在来你家,给我找个干净的房间。”
为什么……偏偏是……
沉雨干涩着嗓子:“你有病吧,赚那么多钱自己去住酒店不行吗?不对,谁把你赶出门了?”
她后知后觉,明明已经把秦子游送回了家,严楠还亲自来接了,结果才过了几个小时,这人就打电话来借宿,不是被赶出门都说不过去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事和你说。”
秦子游看起来懒得在电话里和她解释,沉雨拳头紧了紧:“我的活姐,我现在有私事要做,你能改天再说吗?不说第二天世界是要灭亡?”
“嗯。”
短促的音节让沉雨呆了呆。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让世界灭亡。”
她说真的,只要现在赶去医院给愈舒南一刀,也许世界就会灰飞烟灭。
沉雨不知道,只是荒谬地察觉到秦子游现在够疯的,像个精神不稳定的炸弹,走哪炸哪。
怪不得会被赶出家门。
她知道逃不掉,只能叹了一口气:“那你来吧,记得叫司机开,你喝了酒。”
挂掉电话,她单膝跪在地上,拉住褚莱的手,愧疚又有些尴尬:“对不起,让你看到姐姐不好的这一面了。”
她不是呼风唤雨的沉总,也不是褚莱看的那些小说漫画里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的主角,抛去在商务场合上的那些雷厉风行,她甚至只能算秦子游的一条狗,没有拒绝的权利。
既不尊贵,也不骄傲,只是会为了生活卑躬屈膝,甚至牺牲感情生活的打工人。
褚莱眨了一下眼睛,回握住她的手,眼里丝毫没有失望,语气还是甜滋滋的:“姐姐这个样子,让我更喜欢了。”
“……想试试姐姐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步一步降低底线,被我为所欲为地≈lt;~¥?,还要哭着和我道歉呢……”
“?”沉雨被贴脸开大重击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褚莱平时的书单是不是夹杂了些不应该有的东西?
过了不到半小时,秦子游就沐浴着寒气进了门,一进来就遇到轻轻掩上门的沉雨,站在门口,在嘴唇前竖起食指,示意她小点声。
秦子游挑了挑眉,明白过来为什么她百般阻拦自己不要过来。
可惜就算当时说明白了,秦子游也还是会来。
当然不是因为被扫地出门了,在自己的房子怎么会被扫地出门,是她自己不喜欢待在那里,那个房子现在磁场不对。
沉雨为她热了杯温牛奶,递了过去,压低声音:“要去书房吗?”
她是个很贴心的人,无论从伴侣方面,还是从朋友,从老板的角度,甚至预判好了秦子游更深露重前来可能会受凉,提前准备了一件外套,就要为秦子游披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太过合格,才总是被当成秘书用的。
秦子游挡了一下,拒绝穿上外套,淡淡地捧起牛奶:“走吧。”
书房内,沉雨自觉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听对方说话,听着听着,眉头迷惑地皱起,举手打断。
“你的意思是,我刚谈上恋爱,就要因为你的一己私欲,灰飞烟灭是吗?”
“这是你新投资的影视公司的本子?不建议拍,现在穿越被管控得很严,不过你要是介入的话,应该也不是不能解决。”
秦子游心平气和地把牛奶杯放下,那里面的液体已经空了,喝了一杯温牛奶的她现在心情有所上升,从地狱十八层爬到了十七层。
看到她的脸色,沉雨哆嗦了一下,话锋一转:“开玩笑,我当然相信是真的,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兆,你还记得六年前,周远让你去调查的那件事吗?他给你的报告里只有愈舒南和愈遥两个人的信息,却根本无法立足于实际,她们俩那些经历在现实里找不到一点痕迹,连报告的经手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们是不存在的人,直到你去了育树。”
秦子游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想起来了?”
前三年的故事,明明只有秦子游一个人以梦的形式记得。
但前段时间,秦子游按照约定和虞琪和盘托出的时候,对方却接受得很快,而且表示时不时会出现记忆闪回,秦子游的话只是佐证了自己不用前往精神病院。
现在随着时间向后推移,沉雨也自然而然地获得了那三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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