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啊?为了衬托你们这些人!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本来不叫彭檐椋,我叫狗蛋,彭狗蛋,后来上了小学,老师给我取的彭檐椋这个名字,翻着字典给我取的,净挑些不认识的字,就为了让我听着要像个城里人,别一听名字就觉得我是农村来的,那有什么用啊?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自己吗?名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我就是个农村人,我一辈子没办法过你们这种生活。”
“余情,你很可怜我吧,帮我赔钱,帮我付饭钱,带我去医院看病,什么钱你都说要帮我给,你知道我给不起对不对?我家砸锅卖铁可能都拿不出这些钱,你轻轻松松就给了,你是不是在炫耀?还是你觉得这样很爽?你硬要帮我出头帮我给钱,还让我好好高考,你知道我没时间玩没时间跟同学交际,还给我买手机,说方便我跟别人联系,你在嘲讽我对不对?你看不起我,因为我没钱,我也考不上,也没朋友,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如你,你家有钱,你学习好,朋友一大堆,还有时间去谈恋爱交女朋友!你真是高高在上,随便施舍我一点东西,就觉得我会感恩戴德?看着我每天那么努力却连你的脚后跟都追不上,你是不是很有优越感?你真虚伪,我宁愿你直接说你看不起我,也不想要你可怜我!”
“余情,我不要你的钱,老子没钱但我也是有尊严的,我不要你的施舍,我宁愿去坐牢,这辈子就这样了,回去跟我爸一样打工,哪怕是回老家种田,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命,我认了。”彭檐椋的眼睛红肿不堪,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色和语气已不再激动,是一种死水般的绝望和平静。
孟梁几人看了一场大戏,神色各异,但都安静地充当背景板。
孟梁其实听得很有感触,他能理解彭檐椋那种歇斯底里,不甘、愤恨,以及那种想破罐子破摔的无力。
那种感觉能让人崩溃,像是千吨重的石头压在身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解脱,只能承受着这份痛苦直到终有一天被压垮,也像是藏在体内的火山,不定时地喷出岩浆,痛苦绵延折磨着自己,却始终不致命,只是慢慢地腐蚀体内的一切,直到整个人被吞噬殆尽。
余情脸色苍白。
他从没想过彭檐椋是这么看他的。
他很难过,很伤心,不知所措。
他不是第一次接受来自朋友的恶意,相反,他接受得太多了,所以他对彭檐椋话里话外的嘲讽和攻击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出于帮助和同情的心理做出的自以为是的善举,对彭檐椋来说是一种伤害。
他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持续不断地伤害着自己的好朋友。
他又做错了。
他总是在不停地做错事,说错话。
也因此在不停地失去。
而现在,他好像快要失去彭檐椋了。
他面色苍白,茫然而痛苦地去看彭檐椋,眼里露出不自知的挽留和恳求。
「给我一个机会吧,不要就这样放弃我。」
「不要跟我绝交,不要离开我。」
彭檐椋失了力气般坐在那里,一通情绪发泄后怔怔地盯着地毯,激动怒吼时的眼泪可能是把残留的酒精带了出去,他这么哭闹一顿后酒完全醒了,后悔、自责、难过、倔强、挣扎、自我厌弃等情绪全部混在一起,把他搅得浑身又热又冷,最后,他放弃般地低下了头,转过去背对余情坐着,不再看他,安静的车厢里能听到他隐约的抽泣,能看清他压抑的颤抖。
看到他这样,余情一下子心软了,爱心又开始泛滥,什么难过什么伤心一下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他坐在原地没动,也没去碰彭檐椋,只是对着他的背影,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对不起。”
“彭檐椋,对不起,是我不好,伤害到了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说我是在炫耀、是看不起你,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你告诉我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想要告诉你,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的,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想要伤害你呢?”
“我不是替自己辩解,我只是想跟你解释,我把我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没能解释清楚的误会而受到伤害,影响你的人生,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
“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是高一偶然跟你一起打篮球,你当时很阳光、很开朗,主动跟我聊天,说我的投篮很准,我想没有人会拒绝跟这样一个人做朋友吧,你主动约我下次一起打篮球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年级,见面的机会很少,但每次你约我去打球,我都能开心一整天。后来你心情越来越不好,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我想跟你说话也总是找不到时机。”
“我知道你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那次你上课时间却没在学校也没在宿舍,你们班老师和班主任到处找你,找不到,就只能打你家电话,你爸爸电话没人接,你家里的座机是你妈妈接的,她急得要命,从老家过来得要好几个小时,她在电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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