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儿子,也就放任其钻研诗书,还为他聘了心爱之人为妻,不可谓不用心。
但她曾不厚道地偷偷想过,老太师肯让她爹娶她娘,估计也是看中了,卫氏满门忠烈,却只留了一个孤女,说出去既好听,又不会被皇帝怀疑心思不纯,也算是一手好算盘。
盛姿心里有爱人,本就无心情爱,更别说是与她三观不合的古人。
她从不否认古人的智慧,但是也确实没法接受自己的伴侣还有其他女人,哪怕只是个不成气候的通房。
她并未打算嫁人成婚,哪怕是游山玩水,醉心诗书过一辈子呢。
为了能如愿,她做了不少准备,写文章道明心迹是,想去和皇子们一起上学亦是。
盛修的心有多大,这么多年盛姿心里也有点数,所以才敢写《女愿》,言愿去读书,寻一白头之人。
——她并没有一股脑把想法都说出来,毕竟欲速不达,过犹不及。
地基不是一日建成的,罗马也不是一天通路的,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至于去和皇子们一起学习……实言之,盛姿是真的对权力这些很感兴趣。
而高宗皇后,那么像她前世崇拜的那个人。
那个将六部尚书改成天地春夏秋冬的女子,曾让天下拜服于她脚下!
吾亦为女,焉能不敬!
她也暗自盘算过,伴读这个事,先例在前,她并不算突兀。
最重要的是,除了皇家,哪里还能找到朝代思想的最高峰呢?
只有思想处于高处,才能保持自我,她如是想。
盛姿吃过早饭,照例就回了屋子看书,不出意外的话,下了朝和兴帝就会过来家里,她要在至尊来之前,再检查一遍这些问题有没有差错。
矫正完20版,盛姿还算满意,阿耶和至尊还没过来,空等无聊,她玩心起来拿起张纸打算迭成玫瑰花。
玫瑰花折法本就复杂,她又不是什么手巧的,加之多年未试,是以折起来相当费劲。
她颇为烦恼道:“冬阳,你去外面盯着点,至尊要是快到了,就赶紧过来通知我。”
“是,娘子。”冬阳自小练武,腿长脚快性子沉稳,与泠风两人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是最最可靠忠心的。
“娘子怎么知道至尊今日会来,是阿郎告诉的吗?”泠风好奇问道。
“差不多吧。”盛姿一边摆弄纸玫瑰,一边心里默默打着腹稿。
玫瑰花确实难迭,但是菊花就好铰多了。
不多一会,冬阳快步走过来的时候,盛姿已经用剪刀,把纸剪的一条一条的,又拿了根绳,把它们绑在一起。
泠风嘴角抽搐,冬阳视而不见:“娘子,郎主和至尊快到了,再有一盏茶就进前厅了。”
盛姿轻轻吐口气,放下手里破破烂烂的纸和剪刀,一把抓起旁边另一沓道:“走!”。
她提起裙摆一口气跑到庭院中,朝着那两人的方向直接冲过去。
她一脸欢快、还带着跑完步的喘息兴奋地喊:“阿耶,你可回来啦,这几个问题我想了好久都不明白,你快——”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和兴帝,但并不妨碍她认出来。
虽然是一身暗紫银纹常服,但能让自家老爹随侍半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盛修正跟在和兴帝身后半步说话,就看到自家小妮子一阵风一样冲过来,他微微皱眉,“姿儿,至尊在此,不可无礼!”
盛姿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一点点疑惑,轻轻眨了眨。
“至尊?”她活泼地行了个礼,“至尊万福!”
和兴帝正值不惑之年,却并没有发福,是个有点好看的大叔,看起来并不太严厉,与他宽和待下的形象很符合。
和兴帝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扎着两个小发包的小女孩,他笑着摆摆手,沉稳开口:“不妨事,这就是盛卿的女儿?”
“正是小女盛姿。”盛修拱手回道。
和兴帝点点头,一挥手免了他的礼,继续往前厅走,盛姿乖乖走在她爹身后,经过盛修时,冲他眨眨眼。
直到和兴帝坐在前厅,喝了口茶,才又看向盛姿,笑眯眯带着点好奇开口道:“你方才说‘问题’,是什么问题,不妨说来听听。”
“是,至尊,就是这些。”她清脆应答,轻快地走过去,把手中的纸递给和兴帝,似是有些羞赧,点着一只脚轻轻画圈。
和兴帝随手翻了翻,又看向她,这一次眼中兴趣更浓:“你在看《宁和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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