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兴致,对着画册随手指了几件做备选,其中岑晚挑中的有一条烟粉色的改良旗袍,谢逸仁坐在旁边,委婉地出言打断,“晚晚,抱歉,来之前你母亲特地交代,不要选粉色。”
他见岑晚很疑惑,看了眼一旁呢店员,凑近小声说,“有旧思想讲二婚穿粉色。”
所以郑晓黎偏不让,生怕人家知道她是二婚。
岑晚觉得可笑,冷嗤。
有什么意义呢?故意掩人耳目穿什么纯白、正红,别人就能被蒙混过去似的。当初和钱缪的婚礼办的何等风光,在京市这个小圈子里谁会不知道?
钱家出了大事,岑家二话不说地斩断关系更是人尽皆知。
“不要这件了。”岑晚不愿多说什么,只抬头和店员吩咐把烟粉色从试穿名单里去掉
“这件还有个明黄色的同款,昨天新到的,换那条拿给您试试?”
店员小姑娘机灵,谢逸仁颔首说好。
从他那天说临时有事去申市之后,谢逸仁一直都没露面,岑晚猜测他在生意上遇到了麻烦,八成是他那位长姐发力了。
如果谢逸仁的处境糟糕,那么她只会被牵连得更差。
“最近还好吧?我看你有段时间没来京市了。”
他闻言意外地侧目挑眉,明知岑晚关心的是他的地位稳不稳,却也觉得有意思。
“还好,多谢。”谢逸仁确实面露疲态,不在意地轻笑,“我这边事情多,但是总会以合作项目为先。”
岑晚点头,“那就好。”
他说的是「合作项目」而不是「婚事」,抠字眼儿让她生出几分庆幸和暗喜,估计谢逸仁那边出的事还不小,不过以他的能力,将优先级高的事情办妥应该不成问题。
就目前的情势来看,谢岑两家合作项目的成果和进度,都远远高于谢岑两家的联姻。
谢逸仁很忙,岑晚在换衣间一直听见他坐在外面打电话。他声音压得很低,不论她怎么竖起耳朵听,也都是嗡嗡隆隆的一片,只感觉似乎事情棘手、人很急躁。
下午以防万一,她跟小柳把自己胸口以上的位置都遮了个遍,更衣室三面都是落地镜,岑晚脱了衣服仔细瞧了瞧,除了肤色深了几分和肤质糙了点儿之外,没有任何破绽。
为了试礼服,岑晚今天贴了胸贴,穿的也是最薄的丁字裤,身体在一尘不染的镜面照射下无所遁形。乳肉的下半圆、侧腰、小腹、腿根的红痕夸张到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这几天钱缪真的没惜力。
“晚晚,对不住,我需要出去打电话。”
“哦,没事儿,去吧。”
岑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嘴角都牵了上去,她巴不得谢逸仁有事直接走呢。
她听着被长绒地毯吸收了大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是大门打开又合上。岑晚安下心,更不着急换礼服了,她瞧着那条明黄色的就还行,其他的不想试了。
不过片刻,她便听见大门重新打开的声音,岑晚蹙眉,他这电话打得也太快了。
“逸仁?”
脚步声听不真切,但她笃定是个男人的脚步声,刚刚出去的时候急匆匆,现在倒是和缓。
厚重的布帘被从侧边猛地撩开,岑晚吓得倒抽气,逃窜到衣架后面躲。
男人三两步跨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抓着手腕拎到正中央,“叫的真亲。”
居然是钱缪。
“你怎么在这儿?”岑晚惊讶之余,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来,只惊魂未定
“提前看看你穿礼服呗,订婚宴又不邀请我。”钱缪阴阳怪气张嘴就来
他做不出跟踪人这么小家子气的事儿,今天纯属巧合。新年快到了,他作为乙方得有乙方的自觉,对甲方爸爸投其所好地拍马屁,前几天去四德置业签合同,他穿了件新中式的改良西服外套,许翡多看了好几眼。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就是喜欢呗。钱缪那衣服还是去加拿大之前做的,托人打听得知设计师自己开了店,他照着地址找过来,委托做了男装女装各一件,送给财神爷两口子。
今天是店员说初版已经做好了,请钱缪来看看衣服合不合适、还有没有哪儿需要改。
他在会客的茶寮瞥见一个碍眼的熟悉面孔,要不说呢,京市太小了,总让他遇见这种巧合。
“所以你怎么着?干嘛不穿?”钱缪拧着眉心凑她肩颈上看,“抹的什么?”
脏呼呼的。
“别碰!”岑晚轻声呵斥,向后退了半步躲他伸过来的手指
遮瑕膏哪儿禁得住他那大手,还不一摸就花了。
“我还碰不得了?”
这话可真刺耳,钱缪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捞过来,没触到岑晚肩膀的手此刻正牢牢扣住后腰,紧贴向自己。
“谁能碰?你那薏仁儿薏米能碰?”
他的火气升腾,音调不可控制地飚高。岑晚怕谢逸仁随时可能回来听见,着急的直跳脚。
“你小点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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