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面上,带起一小阵黄土飞扬。
“行刺之人抓到了吗?”嬴政平静问。
王离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他咬着牙,低头请罪:“臣万死,那贼子有人接应,一入县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臣请闭城门,全县搜捕此贼。”
嬴政抬起中指按了按额角,听到又让反贼跑了竟然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竟然浮现出赵不息不久前和他说过的话。
——抓贼肯定是抓不到的,始皇帝是有些神奇在身上的,总是被刺杀,每次都没事,也每次都抓不住刺客。
现在嬴政听到果然又没有抓住刺客,心中竟然浮现出的是“果然如此”的复杂感情。
“将那些反贼的尸体都挂到城墙上。”嬴政残忍一笑,“朕倒要看看,那些自诩忠义的刺客到底会不会冒着被朕抓住的危险来让他们的同伴入土为安。”
“唯。”
很快,单县的城墙上就挂满了刺客的尸体,可惜并没有人来抢夺这些尸体,一直到鲜血浸染了城墙,顺着斑驳的墙缝渗入墙角,这些尸体都发烂发臭才被秦士卒放下来,焚烧成灰。
暗处,无数的六国余孽看着这一幕咬紧了牙根,攥破了拳头,始皇帝暴虐的名声在六国之中流传的更加广泛。
可惜对嬴政来说,这些隐藏在暗处不敢冒头的六国余孽就宛如烂泥中的虫蚁一般,连被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所谓的“暴虐”名声,嬴政也只认为是那些败者对他的敬畏。
嬴政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虽说那个扔铁锤的刺客没有找到,可也顺着其他刺客顺藤摸瓜的摸到了一串参与此事的楚地旧贵族,为首之人斩首,剩下的老幼妇孺都送到长城去修长城,还要应付来请罪的大小官员。
只能让人给赵不息送信,告诉她自己这些天忙的没有时间去沛县找她。
而赵不息,则在悠哉悠哉的跟着王翦学习兵家学问。
赵不息吸收知识的速度比王翦想象中要更快,赵不息似乎有一种王翦没有见过的特有的学习体系,用各类“笔记”“错题总结”“思维导图”之类王翦从未听说过的方法,将王翦所传授给她的东西融会贯通。
有一些赵不息暂时还理解不了的,王翦还想安慰她等日后带兵就能理解了,可王翦发现根本不用他安慰,赵不息自己就知道实践出真知这个道理。
王翦放下了赵不息交给他请他查漏补缺的笔记,欣慰道:“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了,黑石子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出色。”
赵不息接过笔记,不死心问:“您会我不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啊,您为什么要说没有什么可以交给我了呢?”
王翦摇摇头,“我所会的剩下的东西是我这老头子一生的经验积累,不是用言语能够说出来的,这些东西唯有时间能教会你,我没有那个本事。”
赵不息笑了笑,将笔记收了起来,就在王翦缓缓闭上眼睛认为赵不息要离开的时候,赵不息忽然出声:“王公,您教会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实在无以为报。”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王翦瞬间睁开眼睛,看着赵不息脸上无辜的表情心里顿时一咯噔。
兵法谋算的就是人心,从兵法路子上往往能看出带兵的将帅是什么性格。王翦性格谨慎,所以他用兵也多爱以多打少,步步紧逼。
而赵不息的个人风格,在王翦看来,就是一个字,奇。赵不息会尽量避免正面对决,她喜欢对敌人的粮道粮仓动手,最爱的战术是骚扰游击,敌进我退、敌疲我扰,诱使敌人失去理智,从而赢下战争。
在教导赵不息的这段时间中,王翦也不止一次在沙盘上吃过赵不息的亏,赵不息会挖地道、用火攻、给水源下毒,派一支奇兵斩首敌人将领,还时不时在论战的时候提出派人去离间敌国将帅,派人绑了敌国将帅全家威胁他……之类带有浓厚纵横家和杂家色彩的坏主意。想到这里,王翦又多了几分慎重,他认为赵不息虽然看着天真无邪十分贤德,可实则一肚子坏水,只是伪装的人畜无害罢了。
“老夫并不缺什么,不用黑石子报答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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