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阳光隐没,雨丝又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绵绵细细的,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它却真真实实的沁入衣布里,悄悄地、慢慢地浸湿了毫无遮掩地屹立在天空下的人,南枪北索,还有四周观战的人。南枪楚无极,南七省的霸主,在江湖上闯荡二十年依然看不透俗世的虚名,岁数愈大反倒更汲汲追求短暂的虚荣,不过他也有这种资格去追求就是了,能够叱吒一方纵横二十年,他在那把长枪上的功夫可说已达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界了。而北索厉阎王,老实说,虽然他称霸北六省将近十年,江湖上的人对他的认识却相当浅薄,不然也不会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又因为他不爱动武,见过他的身手的人也不多,就连紫萝衣,成亲近一年,她也没那荣幸见识过,不过败在他手底下的可都是江湖上高手中的高手,成名多年的棘手人物,包括北六省黑道总瓢把子,之后,北六省霸主的名衔便顺理成章的套到他头上了。这么一比较起来,厉千魂的北六省霸主更为名副其实,因为楚无极尚未有机会打败南七省绿林总瓢把子。“爹,你说他们谁会赢呢?”紫承风咽著口水问。“说实话,”紫老爷紧张得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我一点也不敢说!”“这可是南方和北地头一回正式对上呢!”紫晨衣的夫婿咕哝。“最好是三姊夫赢。”紫采衣呢喃。“废话,当然最好是三妹夫赢。可是”紫承尧忧心地来回看那两个依然对峙不动的人。“毕竟南枪成名得早,事实如何真的很难预测。”“但”“闭嘴,人家在这边紧张得要死,你们在那边聊什么天!”紫萝衣头也不回的斥骂过来。谁有心情聊天呀!不过,他们了解紫萝衣的心情,于是大家都闭紧嘴巴不再出声,静静等待著场中那两人不知何时才会开始。而那两个已对峙一炷香之久的对手,四道目光相互锁定,彼此紧紧地凝视著,气氛沉重而郁闷,这种高手拚斗之前的僵峙情势特别紧张又恐怖,因为他们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以便在动上手后抢占上风,一旦真的发动,定然是惊天地而泣鬼神的龙争虎斗。忽地看不出是谁先发动的,旁人看来倒像是他们两个事先约好在同一时、同一刻发动的,楚无极的长枪平平扬起,却在扬起的刹那间暴翻猛挑,红云乍现,尖锐的啸声破空裂风,快得不可言喻的指向厉千魂,凶狠无比。同一瞬间,陡然一阵密集的劈啪爆响,阎王索如同层云翻滚,又若黑浪汹涌,更似千龙飞舞,扬卷起层层黑色气流,挟著骇人的风雷之势,山撼海涌的卷向楚无极,狂悍无匹。由于毫无预警,众人猛一下抽了口气,然后就被那澎湃浩瀚的场面骇吓得忘了呼吸,直至快窒息了,才纷纷张嘴急促的猛吸空气。“好好惊人,楚无极和东湖秀士的拚斗根本没得比!”“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对招啊!”长枪狂舞飞穿,带起一个个翻腾的漩涡,有如毒蛇出洞、横掠暴旋,亦似飞瀑怒涛、翻江倒海,枪抡势起,横扫八方,罡风四射,天昏地暗。然而那条宛似活龙般的黑索更是精绝诡异,剽悍勇猛。如同江湖传言,厉千魂那条阎王索果然是活的,不只是因为那条黑索无论盯上了谁,谁就会像是被阎王盯上似的再也逃不脱,更因为那条黑索在厉千魂手中已不仅仅是一条黑索,它随时可以转化为各种兵器,以任何方式,凭任何招法来施展,是枪、是棍,也是鞭、是钩,似游龙驭风、似虎啸鹰扬,又似惊涛骇浪、似山崩地裂。那是一条千变万化的怪物,更是一只凌厉凶猛的魔鬼!“真真的好厉害!”紫萝衣作梦似的喃喃惊叹。“我仔细看过他那条黑索好几次,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黑不溜丢的一条,除了格外坚韧,又比一般套马索长一些之外,也只有黑索尾端多了一支似锥又似槊的利器比较特异,我曾试过要它两下却差点被绊个四脚朝天,可没想到那条没啥稀奇的黑索使在他手里竟是如此诡异玄妙,活龙活现,简直是风云变色,日月黯无光!”“这就是武学功力程度上的差异,所以他是北地霸主,而我们只是区区小角色而已!”紫老爷感叹地道。“啧,真是,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男人究竟有多厉害!”紫萝衣嘟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紫承风咕哝。“肯定下了不少功夫!”紫醒衣的夫婿说道。“那可不,他”之前是因为只见过楚无极的精湛功力与超绝的枪术,却没见过厉千魂的身手究竟如何,紫萝衣才会紧张、会担心,但此刻见场中那两人似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她才放下心来,开始有心情讨论起来了。于是,就在他们说话间,一百招过去了,两百招过去了“奇怪,虽然他们看上去平分秋色、不分上下,但为何我会有种错觉,”紫秀衣的公公纳罕的低喃。“似是阎王索早已胜券在握,却又不愿尽早结束这场比斗,这是为何?”“经你这么一提,嗯,我也看出来了!”紫晨衣的公公点头附和。“真的?”紫萝衣马上歪过头去问。“从哪里看出来的?”“从哪里嘛”紫醒衣的公公双目紧注场中毫不稍瞬。“嗯,从楚无极的枪法招数中,隐隐可以感到一股不耐烦和怒火”“而厉阎王的黑索反倒愈来愈冷静、愈沉稳”紫老爷也看出来了。“嗯嗯,这只有一种可能”紫承尧的岳父若有所思的低喃。“楚无极已使尽浑身解数却还赢不了厉阎王,所以他开始着急了”“相反的,厉阎王尚未使出全力”“换句话说,真要分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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