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没有想到裴铮还会这些。
她能知道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梅兰竹菊,若是让她来画,指不定就要画几棵竹子,但到了裴铮自己手中,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即使拿着勾线笔,在一块巴掌大的布料上,他也绘了一副水墨画,虽然简单但是极具神韵。
柳朝朝看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虚心的问裴铮这是什么。
“山水。”裴铮语气平静的回答,同柳朝朝说起那是他十六岁那年头一回随父亲离京,途经巴蜀一带瞧见的风光,他从未见过那般壮阔的山河,所以一直记在心里,记了那么多年。
“朝朝你可知晓,那悬崖峭壁看着惊险极了,但我却始终没有办法从那上头挪开,鬼斧神工也不过如此。夏日雷鸣阵阵,大雨过后群山被笼罩在雨雾之中,隐隐约约宛如仙境……”
裴铮眼中是由衷的向往,思绪仿佛已经飘得老远,回到了他的年少时候。
柳朝朝知道吗?
她当然是不知道的。
她甚至都不明白,这山山水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江南多雨,若是遭遇连绵的雨天,指不定庄稼就要被泡坏,若是雨再大些,说不定就会爆发山洪。
行路就会变得艰难,甚至有些人还会死在山洪之下。
柳朝朝未曾亲眼见过裴铮眼中的景色,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只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裴铮,柳朝朝当然不愿意扫他的兴致,用力的点了点头,告诉裴铮自己一定会将它绣出来的。
只可惜柳朝朝的伪装并不成功,她一向简单直白,根本藏不住事儿,心里是什么想法,面上早早的就表露出来,她眼神中的茫然和不解根本骗不了裴铮。
她很清楚的让裴铮意识到,他们是不一样的。
“不必勉强自己。”裴铮似是而非的回了一句,情绪变得比之前更淡了,他知道不应该强求什么,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知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点。
柳朝朝不解其意,只是对着裴铮笑,同他比划自己的意思,说她一点儿也不勉强的。
只要是裴铮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柳朝朝都会想要去试一试。
“你不觉得勉强便好。”裴铮的语气淡淡道,方才的那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总不至于因为这些迁怒柳朝朝。
柳朝朝自然不会觉得勉强,她拿过那块布料仔细的看了起来,回忆起裴铮方才说过的那些话,认真的想着什么颜色的绣线更合适。
然后裴铮就看着柳朝朝拿出了许许多多种白色青色和蓝色,每一样都分开着放。
裴铮安静的坐在一旁,并未阻止和打扰,甚至还时不时的帮她捋一捋鬓边的碎发。
柳朝朝抬起头看他,眼神若有所思。
裴铮将手边的线顺势递给她,轻描淡写的开口,“今日无事。”
柳朝朝得到了答复之后,才放心下来,专心的看着面前的绣线。
她并没有问裴铮最近在忙什么,也没有问裴铮今天为什么不忙了。
就像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让她不愿意问出口,可如果裴铮愿意告诉她,柳朝朝当然是愿意听的。
但裴铮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他失忆之前官居要职,不仅是天子近臣更是当今陛下年少时候的伴读,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荣光万丈,可同样也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代陛下南巡时遭遇意外,几近丧命,若非是柳朝朝,如今镇南侯府迎回的应当是他的尸骨。
他失踪之后,朝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上费尽心思才压制住局面使其未曾恶化。
如今他归来,自然有许多事情要重新洗盘。
手握权力之人如何还愿意将权力交出?
裴铮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属于他的一切,自然要悉数讨回来。
想到这儿裴铮的心情就变得有些恶劣,问一旁的人,“朝朝,倘若有亲近之人背叛你,你当如何?”
柳朝朝默默的抬头,不解的看向裴铮。
但见裴铮神色认真,她想,这一定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她冲着裴铮比划了两下,问他是什么样亲近的人。
她的身边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并不能很好的理解。
“一起长大,很好的朋友。”
柳朝朝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只是想一想应当是很难受的,于是她告诉裴铮,要报复回去,若是那人打了她一顿,她得打回来。
道理浅显易懂,便是以牙还牙。
恰巧裴铮也是这般想的,若当真顾念昔日情谊,事情也不会闹成这般。
他看着柳朝朝这忿忿不平的小脸,忽然有了些古怪的念头,“若那人是我呢?”
柳朝朝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裴铮。
不太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若背叛的人是我,你当如何?”
柳朝朝听到这句话直接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裴铮,眼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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