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俭的母亲杨蕙,在没有应邀去北方传授自己的绣艺之前,便是这条巷子里名气最盛者之一。
他走进了一家相熟的铺子,呼唤出掌柜,继而掏出了一直收放于袖中的丝帕。那枝漂亮的桂花不幸染上了铜绿se,可谓是明珠蒙尘。
“劳烦您b照着这方帕子,找一找有没有相近的布料和丝线。”程俭朗声说道。
掌柜的接过帕子,借着日光仔细瞅了瞅,连赞了几声“好手艺”,这才转身投入布山布海中,翻找起程俭需要的东西。
待他买好了一应材料,又踩点了几个常去的情报集散地,面见了几位线人。如此折腾完回到邸店,早已是月上柳梢、星辰漫天。
他们下榻的两间房,特意就选在洪时英的宅,也没有用金玉来装饰。然而马车上下来的人,从穿着上即可看出富贵。他们一样分得了桃木面具,自侧门鱼贯而入。
甘罗踮起脚尖,趴着砖墙边缘,悄声嘀咕道:“有鬼。”
“有鬼没鬼,恐怕得亲眼看一看才知道。”程俭冷静地接过她的话,“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他正低头思索,余光却瞥见素商躬下身,解开腰间荷包,附耳对甘罗交待了些什么。小丫头听得唯唯点头,得了指令,飞奔着退下了。
素商目送甘罗离开,转头对上程俭问询的眼神,淡定道:“程郎毋需烦恼了,我们可以直接走进去。”
程俭俊眉一拧,且听山人妙计。这位nv郎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是一天两天,今次怎么又发作了?
“也不是说就这么…”素商的下巴点了点程俭,复而垂眸检视自己:“我们两个这样,太显眼。”
少年郎君草鞋布衣,本是再常见不过的平民装扮;少nv身着道观制式法服,只差明言洗尽铅华。就这么大摇大摆混入一堆穿金戴银的富豪里,估计连门禁那关都过不了。
约莫等了两注香功夫,素商大略和程俭对过一遍自己的计划,甘罗正好打马折回了。她带来两套丝绸衣物,报告说:“小姐,附近有个没人用的值房,你们快去哪里换衣服吧。”
三人来到值房门前,程俭刚要客气说你先请,忽而被素商一把扯过手腕:“不必麻烦了,一起。”
甘罗配合地推着他的腰:“动作麻利点儿,我帮你们看门。”
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该来事儿的时候不来事儿,不该她来事儿的时候她又灵光起来了?
“等等”的“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程俭猝然扫见素商已经解开了衫子的盘扣,慌乱中连忙背过身,唯恐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被迫对她失礼。
事已至此,连她本人都不介意,程俭再矫情也不像话了。和素商待在一起,他似乎总是不得不随着她的步调行动。按理说,他应该气她的…谁叫她独断,贯来我行我素,哪怕披了一层有礼有节、待人亲和的伥皮,骨子里的东西却轻易不能藏住。
然而,每每面对着素商,“随她去吧”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占据上风。一忍,二忍,三再忍,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
周遭安静极了,衬得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格外清楚。一件件衣物,如同蝉蜕一般轻柔汲落在地。青春而健美的身t,在月光缠吻中敞露。俄顷又被裹上软绫罗、薄纱绢,徒留无限遐想意。
程俭没有料到,有朝一日换个衣服也可以变得如此难捱。
“你…好了吗?”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平息下来,开口同她确认。
“可以了。”她的发话,如同碎冰清越相击,让一块晶冷撞上另一块。
程俭转过身,迎面遇见少nv端丽的姿容。jg致到过分繁复的铺地锦,披戴在她身上,抵不过她本来高华秀雅的气度,彷佛她早已穿惯了奢华百倍的服饰一般。
较之于她自己,似乎她对眼前的少年郎君更为在意。素商乜着一双墨瞳上下审视着他,末了,唇角竟g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来:“程俭,你实在应该多穿些秾yan的颜se。”
热度“噌”地一下窜上脸庞。他只希望今夜的月光不要亮得那么晃眼,好为他遮掩耳尖上的那点可疑薄红。
“我哪有那么多闲钱。”程俭别开眼去,低低嘟哝一句,甩袖而走,意图把素商撂在身后。
尚未走远几步,便听得素商温声呼唤他的名字,再度绊住了他不甚坚定的跫音。
恨恨咬牙回首望去,只见少nv正袖手掐下树丛中一朵大芙蓉花,信步向他走来。
“低头。”素商清泠泠地说。
脑海里还懵懵的,没想明白她究竟打算做什么,身t已然先一步地作出了回应。发髻被少nv柔软的手指轻轻一触,于是那朵漂亮的大芙蓉花,自她的半截皓腕间,转而簪到了程俭的发上。
“嗯,不错。”素商仿佛十分中意,她水月般的脸庞上,难得流露出几分独属于碧玉华年的无邪。
“菁菁春夜好雨贵,芙蓉城合该看芙蓉郎。”
狻猊辅首“咚咚”响了两声,守在门口值夜班的伙计浑身一激灵,自昏昏沉沉的瞌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