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输了一晚上的液,我感到口渴,不想吵醒他,抬起僵硬的手臂想穿过他的头顶,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针尖连着液管,阴雨天的疼痛,从皮肉连进血管。
我抬不起来。
还是吵醒他了。宋声渡缓缓睁开眼,浓密的睫毛如同鸦羽般颤动,风扬起窗帘,浅色的瞳孔像一颗明亮的宝石,他就这样看着我,如同日本的电影画面。
“杳杳。”
我们都停滞在这一秒钟。
滴答,滴答。
分针走过最后一格。
门推开了。
还是那个送饭的女人。她又推着一车早餐,一杯茶壶,一碗粥,三个奶黄包,一把钥匙,一套折叠干净的衣服,一张卡。
她向我点了点头。
烧灼的太阳在病院中升起来,九点钟的白炽灯还没有光,路边的行人如潮水般吵闹,棕榈树掉下第一片叶子,年轻的少女们握着自行车呼啸而过,夏天的到来这么快。
几月?
几周?
我不知道,这白炽灯刺眼得我要流下泪来。
我终于得以离开这座困了我十八年的黄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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