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沪明市中央美院。
时南奚一直是这所学校的传奇。他上大学二年级,雕塑系,由于身体原因平时很少来上课,学校条件好,给他破例开了线上课。偶尔几次来学校也是坐着他家那辆鲜红的玛莎拉蒂专车,听说是他哥哥给他买的。生怕他金贵的弟弟多走半步路。
时南奚在校园里倒是比较低调,他很少说话,见到人也只是矜持地抿嘴微笑,点点头。同学们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有一双细长而灵巧的手,很白,尤其是捏着雕塑刀的时候,雪白的刃在他微红指尖蝴蝶般翻动,石膏屑簌簌而下,仿佛他那双天神般的手在布施着雨雪。如果仔细去看能看到每一个指甲床上都有指缘油的痕迹。
他总喜欢在左手手腕缠绕着一条高档丝巾,哪怕在夏季也将领子竖起来,说是畏寒。然而这么看着,总有一股子生人勿近之感。
一头栗色泛金的卷发底下,他的那张脸也就像自己刀下的艺术品一样,眉目深而浓郁,睫毛像百合花蕊似的纤长卷翘。只不过,这张过于漂亮的脸蛋总没什么血色。看上去就好像他随时随地都会贫血晕倒一样。
就是这样一个人,连着两个学年拿了一等奖学金。就在两个月前,他的作品被老师拿去代表学校参加省里面的评比,又以绝对优势夺得了头筹。有一位评委甚至盛赞他是新时代的罗丹。
年度大会上,校长还在乐不可支地念着颁奖词,台下雕塑系那一侧的座位上有些骚动。辅导员和班主任发现,这会开得风生水起的,可是要表彰的主角却没了身影。
时南奚又逃席!
指导老师吴瑾教授气得一阵发晕。他平时不来上课也就罢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也说溜就溜,都不跟自己打声招呼。就算是成绩好也不能目中无人到这种程度吧!
他悄悄走到会场外,给时南奚的贴身助理打了个电话。
“吴老师!”郎昕州的声音醇厚得体,似乎早料到了他会来电,好脾气地解释道:“实在抱歉,南奚刚才心脏突然不舒服,我没来得及跟您说一声,就先送他就医了。请假条我明天补给您。”
一听爱徒住院,吴教授登时什么脾气都没了,连忙嘱咐他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想了想,他点开了时南奚的微信,手指在键盘上犹疑了一阵,转了两千过去。
这孩子还真是个活宝。宝贵是真宝贵,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太容易碎了。
“吴老师没说什么吧?”时南奚懒洋洋靠着桌面,一手翻动着页面已经破损的剧本,另一手把玩着自己这个角色的道具。
郎昕州把手机揣兜里,无奈叹了口气:“没有。甚至给你打了钱。”
“噗!”一想到头发花白的吴教授,这把年纪了还能被自己这拙劣的戏码骗过,时南奚忍不住笑出声,“钱不许收啊。”
“知道。”
郎昕州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这演技越来越好了。刚才你捂着心口直挺挺倒下来的时候,我都差点被你吓死。搞出那么大动静,结果就为了出来玩剧本杀?南奚,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时南奚说:“我没骗你。会场里空气又闷,喇叭声又大,沙发椅子都多久没洗过了,我会过敏的,到时候还不得住院?只有玩玩儿剧本杀才能好起来!”他半撑着腮,回头看郎昕州,笑得甜又无辜。
郎昕州口气缓了下来:“你啊……”
其实这个大会时南奚不出席也无妨。反正比赛他也参加了,奖他们学校也得了,最后走个过场,他不在,自然有吴瑾上台代他领,问题不大。他难得有兴致这么高的时候,就由着他吧。
这么想着,郎昕州正了正身子,坐在后面耐心地等他玩。
时南奚很喜欢玩剧本杀。他的兴趣不多,除了平时在家做做雕塑、捏捏手办之外,唯一愿意出门的社交就是剧本杀。
他喜欢扮演别人,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可以不需要是他自己,而是其他的的什么人。不管这个角色是谁,人设怎么样,时南奚觉得,只要让他有一刻忘却自己是时南奚,就能得到短暂的快乐。
“对了,明天哥哥会回来么?”但今天打本的时南奚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又扭过头去低声跟郎昕州说话。
“明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不出意外的话,先生会回来。”
“什么叫不出意外?能出什么意外?我这一生才有几次生日可过,有什么意外能比明天还重要?”
郎昕州还没回答,坐在时南奚对面那个一头黄毛的玩家不耐烦地开口:“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这样聊下去还打不打本了?”
时南奚正一股气堵着,抬头就怼回去:“你又没看完本,嚷嚷什么!”
“老子早都看完了!你要是不想玩就跳车,别瞎耽误大家时间。”
黄毛身边还带了个姑娘,同一桌也有两位漂亮妹妹,应该也是隔壁中央美院出来玩的。黄毛有意在异性面前好好压一压对面这个俊俏的男孩子,好让女孩儿们的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来。
时南奚却不爱争吵,嗤笑一声,低下头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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