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好像一截永不止息的溪流,从他破洞的心脏蜿蜒而出。
“业主,恭喜你完成任务呀,作为胜利的奖励,您可以许一个愿望。”
“愿望?”
“跟霍应瞿在一起。”血堵在陈椋的喉咙眼,他偏头咳嗽两声,把血咳了出来,污血沾到他半边脸上,也沾染了周遭的白色羽毛,血迹斑斑。
他努力地清理好嗓子,用力地呼出一口短促的气,随后徐徐开口,把剩下的话语补充完全。
“跟霍应瞿长命百岁。”
三个月后。
单人病房的房间宽大整洁,夕阳透过鹅黄色的窗帘照进来。从病房外走进来一个身量挺拔的男生,他面色平静,一双浓黑眼眸完全掉在那个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人身上。
霍应瞿几步走到玻璃窗前,把窗子掀开了一条宽宽的缝,让傍晚的柔风吹进来,把窗帘拨得一动一动。
霍应瞿动作轻缓,拿过一只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他给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松了松被褥,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贴了贴,望着他轻声道,“陈椋,陈椋,我放学了。”
他用棉签蘸了矿泉水,在陈椋干燥的嘴唇上来回涂了好几遍。
“下周去要默写《赤壁赋》,我一点都记不住,”霍应瞿把语文课本翻出来,端坐着念起来,“……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陈椋,”霍应瞿睁大眼睛,感觉课本里的字仿佛针一般扎在他的眼珠上,让他哽咽难言,“陈椋……记不住啊,我一个字都记不住,怎么办……”
霍应瞿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发生事故的那一天,他跟着陈椋一起上了救护车,最后还被派出所带去录了口供。他父亲没什么大问题,再加上村里邻居的口供,派出所最后按家庭纠纷定的性,调解了几句也就把霍应瞿放回去了。
最诡谲的一点来了,霍应瞿本以为是自己误伤了陈椋,可那把水果刀上面压根没有验出陈椋的血液来,也就是说,陈椋腰上的伤是凭空冒出来的,简直匪夷所思。
医生说陈椋的伤势不重,很快就能醒,但霍应瞿还是放心不下,守在陈椋的床前不吃不睡好几天,最后是沈惊秋跟楚见晚来了,才把他强行拉着去吃饭休息。
公立医院床位紧张,楚少爷大手一挥,把陈椋转到了自家的私立医院,还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
随着病房外脚步声的响起,霍应瞿匆匆擦掉满脸的眼泪,他站起来转过身去,是沈惊秋跟楚见晚,他们提着两大袋盒饭还有瓶装水。
三个人摊开桌子吃起来。楚见晚看着霍应瞿那个食欲不振的死样子心里就冒火,他把红烧肉往霍应瞿那边推,“这可是我家厨子的拿手菜,全部吃了。”
沈惊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两句。
霍应瞿没说什么,他身上那些曾经长得密不透风的刺,在这些关心自己的人面前也变得有所收敛。他把那盒红烧肉叩在了米饭上,就着浓郁的肉汁慢慢搅拌起来,“我知道了。”
楚见晚心里郁闷,他瞥了一眼病床上那个让大家郁闷的“罪魁祸首”,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发现了异样。
“欸,他,他睫毛是不是动了几下,喂,手也动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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