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造的时候,离八点整还有三秒,手机先一步震动了起来。
是谢忱岸如约而至打来的。
接听时,贺南枝随意拿湿纸巾在脸颊擦拭几下,就扯过悬挂在椅子手扶的披肩裹着自己,寻了个外面无人的地方说悄悄话:“你打来的真及时,副导多让我拍了一场戏,差点儿没赶上接你电话。”
谢忱岸那边背景比她的还安静,嗓音略有点沙哑,很能抓人的心:“方便视频么?”
贺南枝顿了下。
“谢总,我在剧组,要是在酒店的话,跟你裸聊都行。”仗着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距离,她这张漂亮的小嘴巴一向是能逞强的,而下秒,耳边听到谢忱岸压低声说:“想看看你。”
贺南枝有些招架不住似的,卷翘的眼睫下视线到处乱晃,看着不远处路过的摄影师大哥,以及一些群演边聊边笑着去小卖部采购零食,还有延离盛的小助理抱着不少东西,一路跑一路掉,还在喊我家哥哥的假发片呢。
她魂不守舍盯着,企图用乱象的场景来分散开自己对谢忱岸的注意力。
直到听见手机通话里,他说:“那我挂了?”
“你敢。”贺南枝很容易就陷入他的圈套,这边先挂断一秒,又很快发了个视频邀请过去。
入目的是谢忱岸修长冷白的脖颈,往上移,那张俊美面容也出现在了屏幕里。
只是他坐在极简的性冷淡风格办公室里,百叶窗严丝合缝合上,透不出点光来,还一边从抽屉拿出白色药片,都不带喝水的,就随意吞咽了下去。
这吃药的架势,比她吃糖还要干脆利落。
看得贺南枝略微紧张了下:“你生病了?”
怪不得电话里,听他声音是哑的。
谢忱岸长指端起玻璃杯的清水,润了下薄唇:“不碍事,盛祈昨晚将车上空调开的太低。”
话虽如此,却心安理得接受来自贺南枝的心疼:“啊,那你看过医生没有?这药不会也是盛秘书随便在楼下药店买的吧?就这样塞了粒到嘴里能管用吗?我……我要不请假陪你去医院看看?”
谢忱岸这时候又很好沟通,薄唇勾起淡弧:“别请假了。”
“好吧。”贺南枝也就真情实感了不到三秒,纤细柔嫩的手握紧几分手机,小声说:“那个,你选花的眼光挺好的。”
谢忱岸递到薄唇的杯子慢了下来,明明刚喝过,却仿佛被什么熬干他喉咙里的水分:“你喜欢?”
贺南枝抬起卷翘的睫毛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盯住脚尖的小石子:“还、还行吧。”
她只字不提清晨冒雨跑到花店去求证的事,只是想问朋友圈,他看到了没有?
扯东扯西的聊了快大半小时,其实不用贺南枝念念碎着剧组日常,也有耳报神主动将她的一些事都隔三天就汇报到谢忱岸的办公桌上,而从她口中听到,又似乎别有一番风趣。
最终身姿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他清冽沉静的眼眸盯着视频里微低的侧颜,忽而道:“都做成干花收藏了,还不喜欢?”
贺南枝脚尖条件反射地将小石子一踢,又顿住在了原地。
前方恰好延离盛路过,猝不及防小腿被击中,没等发火,一转头就看到站在树下的贺南枝微微红着脸。
美人是真的有特权。
他遥遥痴迷地看了几秒,再也正经不过地整理了下衣领,又转动尾戒,以一种优雅的高挺姿态继续路过。
可惜贺南枝没有再用小石子踢他了。
……
结束完视频通话。
贺南枝在网上查了下感冒能吃的药品,随即给蓝缨发了整整一页的药单过去。
「小公主殿下,谢总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感冒,可能喝一杯热水就好了,你这……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身患绝症了。」蓝缨发来语音,点开听,是一段带着调侃的笑音传来。
贺南枝纤细的指尖扶额,被谢忱岸三言两语的扰乱了心绪,等回过神来也觉得大题小做了。
而蓝缨又说:「你和谢总不愧是心魂融合过的,也太有默契了。」
什么心魂融合……
贺南枝的思想有点不纯洁,没等问,一条语音又飞速过来了。
「谢总刚才亲口吩咐我哦,你视频看着下巴都尖了,导演肯定是把投资款都用在了电影上,苛刻了你,要给你单独开小灶加餐呢——」蓝缨将谢忱岸的原话添油加醋了一番,继续慢悠悠地说:「笨蛋小鱼又挑食,难养的很。」
贺南枝确实是不太爱吃剧组的饭盒,特别是小青菜,咬一口就跟吃苦涩毒药似的。
所以整日就想着攒点儿现金,让助理给她去买零食吃。
但是前段时间谭颂被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亲爹警告过,就化身无情的监督机器人,不许她碰垃圾食品。
在逐渐深秋的这个季节里,蓝缨不辱使命隔三差五给剧组送吃喝的。
她每次一来,就连群演看她的眼神,都宛如看到了衣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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