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萃低头看她,眼神里尽是笃定和无奈,陈丽梅怎么能不懂他,方才还六神无主的,这会儿用力攥着他胳膊,死死盯住他瞧。瞧他白生生的面孔,瞧他浓眉大眼,瞧他淡粉色的嘴唇,怎么也瞧不出媚态来。
她知道,他读高三那年有个男生,比他高,会骑着摩托带他在原野里驰骋,她撞见过。可她从没往那方面想。如今时过境迁,他身边的人是谁她不管,但一定不能是个男人。
“你知道这是变态吗?”她噙着眼泪看他,说得恶狠狠。
陈萃轻声:“是吗。那姐,你还能接受我这个变态吗?”
陈丽梅哭着打他,打他胳膊,打他后背,他动也不动,犹如一根木头。
“你好好的,非要这样!”陈丽梅失声痛哭,她对他的怜悯被他的叛逆冲击,他们本该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她如果能接受,就不会哭得如此失态,陈萃早料到了,他不为难她,不被理解和接受是一种宿命,他正在释然。
从陈丽梅那儿出来以后,陈萃几乎是一股作气,开车去了莫家。他想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知道心脏承不承受得住,真把老人家气出好歹来,他才真不是个东西。
那天赶巧莫贤也在,莫执拆石膏,可以不坐轮椅了,但是要拄拐杖。老头好面子,不肯要,她斥重金买的拐杖,气派,哄着莫执用。陈萃的心在太阳炙热的曝晒下依旧是冷的,他进去,莫执招呼他看拐杖,显摆。
陈萃叹了口气,说明来意。他开口那会儿,莫贤正在莫执身后头站,莫执不拄拐,抛过光的拐杖在日头里显得油亮,他一句话,叫莫执一个趔趄,莫贤眼疾手快的扶住老父亲。陈萃也去扶,两个人把莫执架到太师椅上坐着。
莫执愤怒的以拐拄地,铛啷,陈萃跪下。
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萃回:“知道。”
他气的胡子有点儿撅,用食指指着陈萃,数落道:“你不图上进!败坏家门!你……”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连人都不会骂。莫执当年也留过洋,可惜白有一肚子墨水,教不好女儿,现如今更教不好孙子。
莫贤神色复杂的看陈萃,她倒像是第一天认识陈萃,仔仔细细的盯他的脸,觉着他面相不亲人,五官精致的像个媚子。
“你把话收回去,我当没听见,你要是不悔改,我现在就改遗嘱!什么都不会留给你!”莫执像只纸老虎,凭白宣泄怒气。
陈萃抬头,视线却是穿过莫执的肩膀,看莫贤,说:“我不要遗产,我要的只有一个。”
莫贤心一惊,被他看的五味杂陈,说不出一句话来。
“出去,出去!”莫执赶他,拐杖丢在他身上,而后咣当的滚落。
他走以后莫贤又安抚了一会儿莫执,抽空给邹理理打电话,邹理理接到她电话颇为惊讶,甜着嗓子喊阿姨,问她有什么事。
她说:“理理,你跟成晚的婚事提前吧,下周办,行吗?”
邹理理惊掉下巴,讪笑道:“阿姨,这还有半年呢,着什么急啊。”
莫贤口吻生硬道:“早点办不好吗!只是一个仪式,提前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影响。理理,早结婚,早生小孩儿,将来工作不会有那么大压力。”
邹理理接不上话,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强势,补救道:“生不生孩子你们自己决定,婚要趁早结,姥爷最近生病,沾沾你们的喜气好得快。”
她不等邹理理答应,径自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抖,上了年纪,连肢体都可悲的控制不好了。
邹理理回家跟武成晚汇报,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道:陈萃去出柜了。
邹理理眼珠子险些瞪出来,问:“为什么啊?”他不答。邹理理琢磨了半天,扒着沙发说:“为了你?”
他问:为什么是为我,为他自己不可以吗?
邹理理激动道:“鬼扯,他那种家庭条件,无父无母,有什么必要出柜,这年头出了柜还能有好日子过?拜托,现在人的有色眼镜比我三百度近视镜的镜片儿都厚,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人淹死。”
他比邹理理淡定多了,无甚反应。邹理理吊着眼梢瞅他,半晌说道:“您真是好手段,三天不见就有一个男人为你出了柜。”
武成晚正色,沉默的应下所有。陈萃比他想象的要果敢,然而这也只是第一步,如果不能坚定不移的被陈萃选择,那他决计不会再重蹈覆辙。
“问题是,你妈着急了,咱这婚还要结吗?”邹理理发愁,编辑动态,想给康帅看,一时又不知道写什么。康帅去贵州避暑了,真会享受啊。
他回:我跟她说,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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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贤没有主动找武成晚,她应该是了解他的,她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背叛。陈钢去世那年,陈萃自杀未遂,她看见了儿子的眼泪。她是敏感的,但不纤弱,总觉得他俩之间笼罩了些什么,又不好断定。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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