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辨如往日般被一众人簇拥在其中,面上却难得地没有那种高傲轻蔑,而是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也知晓太子传召姜融好几日的事,原先他是不会多作置喙的,可偏偏近几日一阖上眸,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出渠缚宫中的那个太监、以及当日船上渠缚望向姜融时兴味至极的眼。
极其危险的预感,如恶诅般缠绕他身。
隐约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沈如辨脊背不自觉直挺了一些,转过头去,果然瞧见了不远处的姜融。
他下意识摆出那副轻蔑的表情,却不见对方如往日一般懦弱地避开眼去。
恨意……
沈如辨微微怔愣,那副表情也可笑地僵硬在脸上,因为在那双向来温和如水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冰冷刺骨的憎恨,如同一把凌迟的利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旋即对方的身影被人遮挡住,充当障碍的青年神色淡淡,身形清拔,眉心缀着一颗血色痣,眼睫微垂,端是云疏月清的姿态。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一瞬,许遥卿率先平淡挪开,转而轻轻抚着身旁人因咳嗽而颤抖的脊背,日光下二人紧紧相贴,宛如一对世俗爱侣。
姜融在书院的人缘算是极好的,与沈如辨身旁那些带着巴结意味的人不同,这边的少爷们大多是真心喜欢姜融的性子。
由是一入学堂,姜融那张惨白的脸便引来了一众的关爱,堵在他桌案前,七嘴八舌地说着要将自家最好的药材取来给姜融见见世面。
姜融终究泄出一点笑意,眸色渐暖,一一向这群少爷公子道了谢。
许遥卿坐在他后方,一双如镜瞳眸静静地将面前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待到人都散了,他才微微前仰了些身子,唇瓣贴在姜融的颊边:“阿融,小厮说东街那里新开了酒楼,今日我们去尝尝可好?”
姜融有些反应过激地往旁躲去,对上前者暗沉的瞳孔,才捏着一把冷汗扯出笑:
“好啊。”
东街是京中最热闹的街市,尤其是天色暗下后,整条街路灯火齐明,摩肩接踵热闹非常。
姜融被许遥卿牵着手穿梭于人间,几个小厮反倒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青云楼寓意好,又正当红火,里头大多是世家中一些正当学龄的贵子贵女,姜融还瞧见了几个书院相熟的世家少爷,都打了招呼后才与许遥卿一同上楼。
姜融喜甜,又好清淡。菜品堆了满满一桌,姜融就着许遥卿伸过来的玉箸抿了一口桃胶泥,眼眸微亮着朝他点点头,许遥卿便抿唇一笑,仍用那双玉箸取了些送入自己口中。
二人才方坐了不到一炷香,便听门被轻轻叩响,二人对视一眼,姜融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外头的寒风便泄了进来,姜融微微仰起头,霎时浑身血液几近冻结。
门外那人身着烟色长袍与月白内衫,乌色长发以赤缨金冠束起,细细编了起来,眉眼旖丽,此刻似笑非笑地垂着眼睫,眸色凉薄。
许遥卿觉到不对,也起身前来迎客,见是渠缚,微愣了一瞬,旋即面色如常地朝对方行了礼。
姜融这才回神,低头跟着行了礼。
渠缚唇角勾着笑,嗓音温和:“孤听闻你们二人在此处,便过来蹭几口,不知二位肯不肯赏这个脸?”
当京太子开口,哪还有人拒绝的余地。
许遥卿侧身,渠缚便擦着姜融的肩膀走进厢内,二人的手背在衣袖下暧昧地交缠一瞬,被后者惶然地避过,掩着口鼻轻轻咳嗽起来。
三人沉默着相坐席间,气氛变得诡异地凝滞。渠缚却似毫无所觉,眸子轻轻一转,轻飘飘地落在姜融身上:
“阿融,病还未好么?”
姜融被他在桌下捉住了手,对方的指节冰凉,如蛇般勾着他的手掌把玩。
姜融不敢抽手,只能一动不动地坐着:“托殿下的福,已好了许多。”
渠缚那双眼定定地打量他一圈,勾起唇角:“明日本宫叫人再送些东西来,可得好好将养着身体才是。”
他话中似有所指,姜融咬紧牙关,口腔中漫开一点血腥气,却只能低眉顺眼地垂下脑袋,乖顺的应是。
渠缚逗弄够了他,又话锋一转:“遥卿怎么不说话了?果然同小时候一般嘴拙。”
许遥卿掀起眼皮子撩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他对于其余人确实是话极少的,只是在姜融面前,才会如稚童学舌般绞尽脑汁地多憋些话出来。
姜融倒是一惊,没想到二人竟是如此相熟,不过再细一想也实属正常,许遥卿贵为太师之孙,又极得太后喜欢,多多少少要与太子打照面的。
可方才他竟是下意识对许遥卿生起了些防备之心。
那头许遥卿垂首将剔了刺的鱼放到姜融的碗中,见姜融不动,还眨眨眼:“阿融,吃。”
姜融:“……”他动动僵硬的手指,将那点鱼肉送入口中,鲜香的口感在口中漫开,他扯扯唇角,却又是笑不出来的样子。
因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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