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殚刚追至后台通道,右脸就挨了迎面一拳,他踉跄退了两步,目光刀尖似的刺向江悬,“你不去听听她和他聊什么,守这打我有用吗?”
江悬薅起他衣领撞到墙上,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低哑道:“因为罪魁祸首是你,姓裴的出现之前,你就已经毁了我们的关系了。”
脑子居然意外地清醒,不是好事,江殚不能再多一个敌人,“罪魁祸首不是我。”
江悬冷笑:“狡辩。”
“是渺渺,她不安分,我能介入不也是她配合的吗?”他左顾右看,确认没人,才用低得不能更低的声音凝视着江悬说:“你知道第一晚的过程吗?我只是推了一下,中途我停手了,她自己脱光坐上来。”
江悬眼睛愈发红了,揪着领子的手恨不得上移一寸,掐到江殚脖子上。
江殚说:“没有我,没有裴嘉木,也会有别人。追责没用,裴嘉木是当务之急。我得去找他谈谈,你看着渺渺,别让她独处。”
江悬松了手,却挡着江殚去路,毫无让步的意思。
“我在想,你和别人,哪个更难缠。”
江殚绝望地闭了闭眼,忍了又忍,克制着心里那些刻薄的谩骂,但出口还是不客气:“你是不是从来没学会过动脑子,别人可以光明正大送花……”
江悬举起的手机截断他后面的话。屏幕上是时渺的聊天框,簇拥在话剧社社员之间,他不好发作,她就趁机给他发了很多信息。
“帮我拦住哥,我要和裴嘉木聊一聊。”
“我和他连亲吻都没有过,你相信我一次。”
“他这些年欲望再强都没碰过女人,第一晚还激动得早泄了,你觉得他会真心接受你的存在?”
“你越帮他,越是给自己找麻烦。”
看着这些信息,江殚神情变了又变。江悬,裴嘉木,他怎么会排在这些人后面?明明六年前,她的眼睛只会为他发光。
六年前……
那时候母亲刚病逝一年多,江家岳就在饭桌上宣布再婚,择日带他们的后妈和继妹来家里吃饭。他记得弟弟试图掀桌子,那桌子是实木大长条桌,他娇生惯养,跑一百米都喘,哪掀得动,憋红了脸,一副蠢相。
他实在疼爱极了江悬那副蠢相,那种为爱的人不自量力、声嘶力竭的姿态,纯粹得令他羡慕。
最后只能一个个摔了碗盘,跑上楼去,把自己锁起来。江家岳愁得连声叹气,他照旧扮演老成懂事的好孩子,先表示弟弟放心交给他,他会做工作,然后欢迎新的家庭成员进门,以后会敬爱继母,照顾小妹妹。
当时江家岳说:“你该实习了吧?提前来家里帮手吧。看看想去哪个部门,我安排。”
回到房里他也很不冷静。诚然林卓女士没给过他一点母爱,但血缘亲情,一种很玄学的东西,他莫名地替死人抱屈。
除此之外,还要担忧继母和她女儿分权分财产的事。不知道来的是什么豺狼虎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本来已经在大学附近那套两居长住,两周才回一次江家,被逼无奈频繁两头跑。学业,实习工作,试探继母,照顾叁天两头闹事的弟弟……他疲惫不堪,失眠严重到要去精神科开药。
那晚好不容易睡着了,车库的警笛哔哔吵得头疼,裂开似的疼,他真想撕破面具逮个人好好发通火,第一个跑下楼,冲进车库。
继母的倒霉女儿。她局促地站在那,眼神小心翼翼得像高门大户家的小丫鬟,但看见来人是他,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仿佛看见救世主。
真好笑,他不过用那套熟练的友善表情对她笑几次,像对父母察言观色那样帮她换了换菜式。
对着个小女孩发泄会显得他很情绪化,倏忽间就哑火了。
鲜红的血,在她白嫩的腿上蜿蜒流淌。她好像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盯着他拿清洁剂的手,颤巍巍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腿上血色的小溪流,一条变两条,白袜子都染红了。他想忽视都难,放下工具,推了推她的背,“先送你回房。”
她很听话,转身迈了一步,血滴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她定定地站住,脸红透了,要去取抹布。他情绪仍然很烦躁,只是不至于随时喷发了,但很烦躁。于是采取最干脆利落的做法——抱她走。
便利店结账的店员很呱噪,对着他拿的一筐卫生用品叽叽喳喳:“这个是护垫,量大没用啦哈哈哈哈。啊哈哈这个是棉条,有门槛的,你女朋友会用吗?”
“不是女朋友,是……妹妹。”第一次真心实意说出这个称呼。
“哇,是妹妹啊,有你这样半夜帮忙买卫生巾的哥哥很幸福哦。”
卫生巾和棉条都买回家了,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用,随她选吧。浴室门打开条缝,他背过身子探只手送进去,她潮湿的手指接过袋子时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赶忙抽回手来。
片刻,里面传出她迟疑的声音:“哥……你还在吗?”哥这个字,她叫得很生疏。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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