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面包上抹的番茄酱的味道发散出来,变得黏腻、腥气。蝉鸣声也透进来钻进耳朵里贴着耳膜叫嚣。
令东玉忽然起身把面包从弓梓郢手里抢过来丢到地上,大片番茄酱从面包与地面接触的部分涌出来喷洒在弓梓郢身上,带着夏天的温度在他身上流淌。弓梓郢被烫地一缩,他惊恐地望着令东玉问:“你怎么了?”
回答给他的是一桶冰块。
而且是消了一半的冰块,棱角变得尖锐,劈头盖脸浇下来,弓梓郢觉得有些冰块直接扎进了他脑子里。
“医生!医生!我哥没呼吸了!”连会吓得声调都变了。
护士医生急忙前去查看,心脏监护仪上那条绷紧的直线仿佛变成了死神要将连会一口吞掉。
而弓梓郢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天后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另一边令东玉正行驶在高速上。飞机受天气影响无法起飞,高铁和火车票一时也买不到,弓梓郢已经快两天没消息了,他心慌地厉害,不能再等下去了。
弓梓郢飘飘然又陷入回忆里。
“别吃这个了,我带你出去吃。”
弓梓郢仰头看了令东玉一眼,弯腰捡起面包又塞进嘴里,随后喜笑颜开道:“走吧,吃什么?”
令东玉选了家颇有情调的餐厅,悠扬的乐声从小提琴手那里传来,餐桌上还插了些很漂亮的花,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侍弄过的。
不过弓梓郢是不懂得欣赏这些的。
令东玉见他拿起刀叉,又联想到他的吃相,贴心地问,“需要我帮你切开吗?”
弓梓郢动作一滞立马明白了令东玉的担忧,他扬起嘴角,露出整齐一排白牙,“谢谢,不用。”
其实关于用餐礼仪,弓陕是请人教过他的。
弓陕希望他儿子的一切都是拿得出手的。
但是一方面弓梓郢不想让弓陕如愿,另一方面,地下拳场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待得,吃饭何止要抢?他们恨不得在吃饭前打一架拼个你死我活。
用餐礼仪是给活人看的。
好在弓梓郢还记得一些。
弓梓郢切开牛排叉起来给令东玉看,“你看,我会的。”
他明明是笑着的,令东玉却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他何必去在意这些呢?难道以他的身份,以弓梓郢的身份,会有人笑话他们吗?
弓梓郢晃了晃酒杯,轻轻同令东玉的酒杯碰了一下。
红酒滑过喉咙时喉结滚动,弓梓郢笑得一片酸涩。
“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给我一个住得地方就足够了,至于吃不吃饭,吃什么饭之类的也太麻烦你了。”
弓梓郢给人的感觉一直很自来熟,忽然变得冷漠疏离的语气让他明显愣了一瞬。
令东玉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他不知道弓梓郢为什么会说出这些他听起来格外别扭的话。
他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不要自怨自艾。”
弓梓郢听到后睁大眼睛,大眼框里蓄了一层水。
令东玉一下子慌了神。
“对不起!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递纸巾的速度赶不上弓梓郢变脸的速度,“噗嗤——”
“你啊,这种性格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不完全的热心,不彻底的冷漠,有些“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就这样吧”的摆烂心态。
意识到被骗的令东玉沉默了。
两个人在公寓里住了整一个学期,关系也渐渐熟稔起来。
暑假里,令东玉跟弓梓郢说:“我需要回家一趟,整个暑假都不回这里了,钥匙我给你留一把。”
弓梓郢捏着钥匙问:“为什么不回家了?”
令东玉没留意到弓梓郢的用词,耐心解释着:“我在国外快毕业了,需要过去准备毕业设计,不出意外的话一直到毕业才能回来。”
弓梓郢哦了一声就继续打游戏了。
令东玉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始终没说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弓梓郢除了上课几乎都待在令东玉公寓里。偶尔令东玉不忙也会下厨做点东西等弓梓郢回来一起吃,而弓梓郢做得那些奇奇怪怪的料理也终于找到合适的小白鼠陪他一块试吃。令东玉跟他的相处模式让他恍惚觉得这才是家人。
最重要的是,弓陕这么久真的没再找弓梓郢的麻烦。
晚上弓梓郢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到令东玉卧室门口坐着。
令东玉察觉到有人在外面鬼鬼祟祟,于是无奈开口:“有话进来说。”
弓梓郢开门,光着脚进去,小声问:“我跟你一块出国行吗?”
“暑假结束我就回来,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弓梓郢眼巴巴看着他。
其实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弓梓郢除了吃相不太好和口味有点怪以外没有别的毛病,既不熬夜也不赖床,客厅经常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关键弓梓郢特别自觉,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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